冷戰三年的老公出車禍了,他忘了我。
他爸媽向來厭惡我,覺得我鳩占鵲巢。
終于找到機會趕我走。
他們以為我不擇手段嫁進顧家,不會輕易離開。
我笑了笑:“再加200萬。”
反正我也只是把他當替身。
可是后來,他擋住了我的去路。
紅著眼問我:“曼曼,能不能忘了我哥哥?”
“能不能留下來,喜歡我一次?”
我也想啊,顧遇知。
可是,我快死了。
1.
顧遇知出車禍了,我趕到醫院時他父母正圍著他噓寒問暖。
看見我的一瞬間,顧遇知眉頭緊鎖:“你是誰?”
屋子安靜下來。
醫生幫他檢查半天,遺憾告訴我:“顧太太,顧先生他可能選擇性失憶。”
選擇性失憶?
合著車禍后,他記得所有人唯獨不記得我。
我蜷起手指,心底一哂。
顧遇知聞聲瞥了我一眼,眼里是莫名的厭惡。
他爸媽不為他失憶難過,反而格外高興。
顧母叉著腰:“哎喲,兒子,你不記得她才好呢,免得你心煩!”
顧父點點頭,然后示意我出去聊。
顧父毫不留情的說:“沈曼,如今遇知不記得你是件好事。”
“你早點離開,兩個人都解脫。”
“你爸那邊,還需要錢吧。只要你答應,我們今天就給你轉賬。”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我怔了怔。
我抿住唇,剛想開口就聽見顧母激動地聲音傳來:“她是誰?”
“一個鳩占鵲巢的***罷了,你不記得才好!”
我和顧遇知結婚五年,冷戰三年。
我一直知道他們不喜歡我,可是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逼我離開。
更沒想到他們會罵我。
我捏緊包帶,笑了笑:“好啊。”
“不過除了我爸那筆錢,我還想再要兩百萬。”
反正我快死了,不想再和顧遇知較勁了。
我現在只想在最后時刻,少受一點罪。
2.
兩百萬對現在的顧家不算多,顧父答應得爽快。
還允許我去跟顧遇知道別。
顧遇知大概已經從他媽嘴里知道了我這些年干的“好事”。
知道于妍妍才應該是顧家的二兒媳婦。
所以看我的眼神格外冷淡。
我扯了扯嘴角:“顧遇知,我......”
我想告訴他,他解脫了,以后都不用和我在一起了。
甚至想告訴他,我快死了。
畢竟他在這一刻,他還是我法律上的丈夫
可是他低聲呵斥:“滾!”
我眨了眨眼睛,轉身離開。
有點慶幸,慶幸自己之前是拿他當替身。
要不現在會難過吧。
3.
這些年我雖然和顧遇知在一起,但是我們就像協議夫妻,彼此隔著十萬八千里。
我們的東西都放在各自的房間。
所以到家沒多久,我就把東西都收拾好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這個住了五年的屋子,呼出一口氣。
多少有些感慨。
“沈曼?”一個有些熟悉的男聲傳來,我轉頭就看見了顧凌知。
他比以往更成熟,但是依然溫潤清雅,見人先露三分笑。
我小心屏住呼吸,拘謹地叫了聲:“凌知哥。”
他是顧遇知的哥哥。
也是我愛慕很久的人。
只要他站在我面前,我的心跳都會比平時快上三五分。
顧凌知驚訝地問我:“沈曼,你要出遠門嗎?怎么拿這么多東西?”
我頓在原地,身體僵硬:“不是,只是要換個地方。”
“是因為遇知嗎?”他拿過我手里的行李箱。
溫聲問道:“我知道他目前出了一點小狀況,可能會惹你生氣。”
“但是,如果你不趕時間,我還是想和你聊聊。”
我不知道他要跟我說什么,但是看著他的眼睛,我就不自覺地跟他走。
等到他給我倒茶時,才驚覺他和之前的不同。
他手上戴著婚戒。
“我結婚了!”顧凌知看我目光落在他手上,笑著解釋。
我心里一沉,有些恍惚。
直到聽到顧遇知的名字才回過神來。
“遇知從小就臭屁,聽好話就飄,說一句不好聽的就不高興。”顧凌知聊起顧遇知小時的囧事,可以說很久。
“08年的時候,遇知十二歲,還是個小胖子。不知道喜歡上哪個小女孩,每周末都要帶一兜出門,還要讓我每周給他拿草編螞蚱。”
“我那年暑假摔斷了腿,在家都沒辦法好好修養。”
我猛地抬起頭,疑惑道:“08年,你暑假摔斷了腿沒出門嗎?”
顧凌知不解的點點頭。
我只覺得天旋地旋,頭有些暈。
找了借口早早回去了。
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面顧遇知和顧凌知的合照。
發現他們兩個的眼睛真像,都隨了顧母。
只是顧凌知的眼睛比顧遇知的圓一些。
更像我小時候遇見的那個男孩。
我這些年,一直以為當初給我帶吃的,送我螞蚱的是顧凌知。
今天才知道,原來從頭到尾都是顧遇知。
他才是我的救贖。
4.
我捧著一個破舊的草編螞蚱縮在被子里。
夢里是我十二歲那年,在葦河河畔的樣子。
那時候我爸平日待我還不錯,但是酗酒,喝醉了便會拿我撒氣。
每周末都是如此,我挨了揍便會跑到河邊,找個角落蹲著。
顧遇知就是那時候碰見我的。
那年他得眼睛比現在圓不少,還有點胖,但很靈活。
看見我蹲在河邊,一個滑跪跪到我旁邊,抱起我就走。
我那時候瘦瘦小小的一只。
他抱得毫不費力。
我嚎叫著捶打他,生怕他是壞人。
他把我放到馬路邊上,舔著臉問我:“小丫頭,你知不知道不能一個人在河邊,你這么小,掉水里都沒人能發現你!”
我翻了個大白眼。
明白了這蠢胖子純純是個爛好人:“呸!我才不會掉河里。”
他手欠地揪我的臉。
我一把拍掉他的手,卻因為出門前被我爸打腫了手心,當即紅了眼。
顧遇知那時候確實不聰明,抓著我的手,感慨了一句:“你打我還把自己大哭了?!”
眼見我的眼淚滴下來。
他連忙拿糖哄我。
等我踹他時候,他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他正好按住我受傷的地方,我疼哭了。
顧遇知沒辦法,左右掏兜,拿出了一個草編螞蚱。
我打小就沒什么玩具,羨慕過別人很多次。
他拿出這個玩意,也許對于別的小孩子沒什么用。
但我能立刻為了這個止住眼淚,還能討好的叫他小哥哥。
小小的顧遇知得意了,在我的夸贊下迷失了自我。
拍著胸脯說這是他編的,他改明還能編個更好的給我。
果然,下一周,他又帶來了一個新的。
那個暑假,是我這些年過得最快樂的暑假。
每周顧遇知都會和我在河畔見面,給我講笑話,給我帶好吃的,還給我帶草編螞蚱。
他讓我叫他哥哥,我就不。
我說我十二歲了,一點都不小。
他撓撓頭,挺起胸脯說自己十三歲了,比我大一點點。
他告訴我,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但是我們要愛自己。
那時他一本正經講道理的樣子讓我笑不可支。
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把他當時的樣子刻在了心里。
知道后來我遇見了大我一屆的顧凌知,看著他熟練做草編螞蚱。
才意識到,我那時候太小,不明白什么叫心動。
也因為太小,忘記了問他的名字。
只記住了小哥哥比我大一歲。
所以錯過了這么多年。
可惜,現在來不及了。
5.
我搬到新的住處,第一個找上門來的竟然是我爸。
“快!你老公是不是給你錢了,快拿點給爸爸救急!”他雙眼渾濁,滿是欲望。
看我毫無情誼,就像看一個工具。
我抿起唇,把他堵在門外:“我警告過你!那是我最后一次幫你解決問題!”
他常年酗酒,酗酒后沖動暴力。
以前不喝醉時候對我還有些感情,可這些年越來越過分。
我和顧遇知結婚后,更是沾上了其他惡習,還在外面找了個小自己十七歲地情人。
他被人騙,給小女朋友買奢侈品,喝醉了和人打架,每一次都是我在給他善后。
這次更是染上了賭。
顧家以離婚為條件,答應花錢找人,幫他解決問題。
現在,他竟然又來了。
可他無知無覺,薅住我的領子:“我要錢!我在外欠了點錢,你老公那么有錢,你幫幫我吧!”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
我沒辦法幫他一輩子,我的一輩子快到頭了。
而且現在顧遇知,和我毫無關系了。
我排開他的手,猛地把他推到一邊:“我不會幫你!顧遇知也不會幫你,我們離婚了。”
他一臉裂開的表情,慌張地叫喚著不可能。
“那小子那么喜歡你!怎么會和你離婚!”
他腦子已經轉不動了,說得顛三倒四。
可我慢慢還是聽懂了。
原來我這個親爹,早就惹上了事,被人追著砍的時候是顧遇知幫他。
也是顧遇知這些年供著他。
我給他解決的事,不過是冰山一角。
這一刻,我只感覺天旋地轉。
他還叫嚷著:“那個蠢貨把你當心肝,怎么可能忘了你!”
我爸面目猙獰,早就沒了人型。
我恨恨地抽了他一巴掌:“我告訴你,你的養育之恩我還夠了,以后別來找我!”
“很快你也找不到我了!”
“我快死了!我再也不用受你的拖累了!”
我咬牙切齒,眼淚忍不住流出來。
他愣了半響,突然狂喜:“你快死了!那你現在的錢是不是沒用了!快給我!”
我看著他驚喜萬分,像狗一樣發誓會給我好好安葬,只要我把錢都給他。
苦笑了一聲,擠出一句:“你做夢!”
6.
醫生告訴我,在最后的時間對自己好一點。
我索性離開這里,換到一個海濱城市生活。
離開前我買了最好的藥,盡量讓自己少一些痛苦。
在濱城,我每天看日出日落、買菜做飯,順便摸摸隔壁大嬸養的狗。
安穩但無趣。
有時候也會想起顧遇知,但從沒想過我會這么快見到她。
還有于妍妍。
于妍妍和顧遇知青梅竹馬,門當戶對。
她一米七多的個頭,身材窈窕,知性漂亮,誰見了都會心生好感。
如果不是她家讓她早早出國留學,她又一只追求事業沒回來。
也許顧遇知會和她在一起,而不是我。
我爸說顧遇知喜歡我,其實我不太相信。
因為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一個人。
而他父母和他收藏的東西都告訴我,那個人就是于妍妍。
我和顧遇知結婚那年,于妍妍在國外有點事情沒能回來。
所以她沒見過我。
我還是從從照片上見過她。
于妍妍自然認不出我,但是顧遇知可以。
他看我我立刻皺起眉頭,好像看見什么讓人討厭的東西。
我心底一哂,轉身就走。
卻聽見于妍妍嬌聲問顧遇知:“顧遇知,你認識她?”
我身子一頓。
顧遇知冷聲說不認識。
于妍妍卻是不信:“你是不是忘了咱倆青梅竹馬,我還不知道你嗎!你那個眼神一看就不正常!”
她一路小跑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嗨!姑娘!”
我轉過頭,她眼睛亮晶晶的,帶著笑意。
顧遇知不得已跟過來,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我扯了扯嘴角,故作輕松:“你們好啊!”
于妍妍點點顧遇知,好奇道:“姑娘我覺得你好面熟啊,你們認識嗎?”
“認識!”顧遇知突然發聲。
“不認識。”
我的聲音和顧遇知撞在一起,弄得我格外尷尬,摸了摸鼻子。
于妍妍哈哈大笑:“你倆搞什么鬼啊!”
她有著和外表不符的活潑,知道我們是大學同學后,張羅著請我吃飯,讓我好好揭秘一番。
我被拉著和他們湊了一桌。
于妍妍很健談,尤其了解顧遇知的糗事。
“他小時候那些破事我一清二楚,要不是他結婚時候,我回不來,我一定要他當年多蠢告訴新娘子!”于妍妍信誓旦旦。
顧遇知臭著臉,淡淡來了一句:“以后你也沒機會了。”
“是是!知道你離婚了,我沒機會了。”于妍妍把顧遇知夾給她的菜吃得干干凈凈,眼睛開始在我和顧遇知之間游走。
她單手撐著頭:“你們兩個之間的氛圍好奇怪啊!”
我本來埋頭吃飯,被她點到,直起身來尷尬笑了笑:“沒什么奇怪的,我們不過是普通同學。”
于妍妍本來不太信,但是顧遇知一口咬定就是普通同學,剛才只是他受傷后腦子糊涂。
我自然跟著點頭。
于妍妍見問不出來,嘟了嘟嘴,去衛生間了。
我低頭拿筷子戳戳戳。
“普通同學?”顧遇知冷哼一聲,目光不善的盯著我。
不知道他抽什么瘋,弄得我有些摸不到頭腦。
“難道不是嗎?”
“我也是女的,可以看出來于小姐對你是有好感的,希望你們能有個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