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夏楠看到這一幕,像護犢子的母雞一樣沖了過來,破口大罵。
“江從聞你什么意思,以大欺小啊?玩職場PUA是不是?”
我冷笑一聲,PUA?我還真沒那閑工夫。
“我倒是想問問程懷川,連文物的檔案都沒看過就敢上手修復,還是國家一級文物,他以為是粘芭比娃娃呢?”
“這里是博物館,不是過家家的地方,一切都以文物為中心,不要以為有人護著就可以無法無天。”
我說話的聲音不大,周圍的人卻開始竊竊私語。
大家才回過神來,程懷川原來是關系戶,才能破格被任命為文物負責人。
我懶得理會這些,拿起打包的云吞面,轉身就走。
夏楠在我身后叫囂:“你就是見不得別人比你好!眼紅懷川!”
我連頭都沒回。
坦白說,心里不難受是騙人的。
我選擇從事文物修復師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夏楠。
我和夏楠都是美術生出身。
她從小就癡迷于文物,夢想著成為一名文物修復師。
可她的父母深受傳統觀念的影響,極度重男輕女,認為她學美術就得當個文靜的藝術生,畢業后找個富二代嫁人,以此來接濟娘家。
他們死活不同意夏楠報這個冷門專業,還逼她立刻嫁人,好拿那份聘金給她哥哥買房娶老婆。
夏楠從家里逃出來的時候,身無分文,走投無路。
我把自己兼職賺的錢全都拿出來供她上大學。
她當時感動得一塌糊涂,緊緊地抱著我說這輩子非我不嫁。
直到程懷川的出現,一切都變了。
當時博物館有一個修復師的職位空缺,我和夏楠都是候選人。
面試過程中,我們需要對一件破損的陶瓷進行現場修復。
然而,就在夏楠準備上色的那一刻,她手中的顏料盤突然冒起了白煙,一股刺鼻的氣味彌漫開來。
混亂中,我迅速將她拉到水龍頭下,用冷水沖洗她的手。
在醫院,醫生告訴我們,夏楠的手因為化學燒傷需要長時間治療。
更糟糕的是,她的手部神經受到了損傷,再也無法進行精細的文物修復工作。
最后我成為一名文物修復師,她則留在我身邊當助理整理資料。
那幾天面試室的監控剛好在維修,沒有找到證據,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程懷川卻多次在夏楠面前暗示,說曾經看到我偷偷去過顏料室,潛移默化讓夏楠覺得是我做了手腳。
這個隔閡,像一根刺一樣,一直橫亙在我們感情之間。
后來我才發現,真正動手腳的是程懷川,是他偷偷在調色盤放了不穩定化學劑。
我告訴過夏楠,但她根本不相信,還說我敢做不敢當,甩鍋給別人。
正準備去停車場拿車,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帶著她弟弟在路邊乞討。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著我,我才知道他們的父母前段時間出車禍去世了,沒有親戚愿意收留他們,現在她弟弟還生病了。
我掏出錢包里所有的現金遞給她。
“拿著,先帶弟弟去看病,再去你們當地的社區,找里面的叔叔阿姨求助,他們會幫你的。”
小女孩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緊緊攥著錢,不停地向我鞠躬。
“謝謝叔叔!謝謝叔叔!你真是個好人!好人一定會好運連連的!”
看著他們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我有些恍惚。
好人真的會好運連連嗎?
我剛一轉身,就撞見了正準備出門聚餐的夏楠一行人。
程懷川看我手里還拿著外賣,笑著說。
“江哥真是體貼,排兩個小時隊給夏楠姐買云吞面。”
“夏楠姐,你就原諒江哥吧,剛才江哥一定是一時沖動才會那樣對我,我不會在意的。”
“畢竟江哥在文物修復方面經驗足,而我只是一個實習生而已,他做什么都是對的,千萬不要因為我影響你們之間的感情。”
我只是靜靜聽著程懷川的茶言茶語,并沒有去反駁。
夏楠聽了后不屑地笑了。
“一碗破面罷了,有什么了不起,誰說職位高就可以看不起人的?”
她警告地瞪了我一眼。
“還愣在那干什么?現在過來給懷川道歉,我還可以當沒事發生。”
話音剛落,我無視夏楠伸手要接吞面的動作,徑直從她旁邊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