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別墅里,喬言心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直到許久后別墅的大門被打開,陸宴州從門外走了進來。
視線落到她的身上時微微一頓,隨即臉色就冷了下來。
“今天安然發(fā)燒,你給我打那么多電話干什么?”
喬言心起身,卻仍舊低著頭沉默不語,她不回答,陸宴州也沒有離開,過了一會兒,才終于小聲的開了口,“我那會兒有事找你。”
“什么事?你就好端端站在這里,能有什么事?”
她的解釋沒能得到他的理解,反而讓他的聲音更冷了一些,“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安然不舒服,今天我要全天陪著她,你故意這樣是想干什么?喬言心,我說過你不要再對我抱有那種不倫的想法,我是你小叔,我們不可能!以后再這樣,你就直接搬走。”
話音落下,陸宴州就徑直上樓摔門回到了房間。
樓下,喬言心仍舊站在那里,靜靜看著他上樓的背影,輕聲開口,
“小叔,抱歉,沒有以后了。”
“因為,我已經(jīng)死了。”
聲音很小,早就已經(jīng)上了樓的陸宴州并沒有聽見這句話,喬言心也沒有在意,她坐回到沙發(fā)上,卻又忍不住想起了從前。
陸宴州其實不是她的親小叔,只是她爸爸的朋友。
從很小的時候,她就喜歡粘著他,叫他一聲哥哥,每一次,陸宴州都會耐心的糾正她,
“不是哥哥,是小叔。”
真正改過來稱呼那年,是她八歲的時候,喬父喬母意外遭遇車禍雙雙身亡,她也被陸宴州接回陸家。
她是他精心嬌養(yǎng)的玫瑰,他幾乎將所有的愛意都給了她。
她初到陸家,因為寄人籬下十分不安,整夜整夜睡不著覺,是他一邊忙著工作,一邊耐心哄她睡覺;
她自幼體弱多病,靠藥續(xù)命,十二歲那年,陸家其他人不滿陸宴州一直養(yǎng)著她一個藥罐子,紛紛開口要讓他把她送走,
陸宴州不同意,寧愿自起門戶,搬出陸家也要一直養(yǎng)著她,直到后來陸宴州靠自己的能力一手創(chuàng)辦了SQ,將它發(fā)展到不亞于陸氏集團的程度,陸宴州和陸家的關系才終于緩和;
十五歲那年,喬言心參加學校組織的郊游,不料卻遭遇了泥石流,差點喪命,最危險的時候,是他不顧危險深入山區(qū),將她救了回來。
從小到大,只要她想要,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都會毫不猶豫答應替她摘下來。
但喬言心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她父母剛剛去世那年,她身體格外虛弱,有一次她燒得比較厲害,被送到醫(yī)院住了三天院才醒過來。
醒來時,她害怕不已,抱著陸宴州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抽噎著問他,
“小叔,我是不是快死了?”
那時他說:“心心,只要小叔不同意,誰都不能把你從我身邊帶走,就算是閻王,我也一定會把你從他那重新?lián)尰貋怼!?p>
他那時說的信誓旦旦,他也真的保護了她整整十年,從八歲到十八歲,不管有多難,他都沒有想過放棄過她。
可今天,歹徒入室搶劫,捅了她十幾刀,喬言心一遍遍給他打電話,他卻一遍遍掛斷,只為照顧發(fā)燒的俞安然。
俞安然是在三個月前出現(xiàn)在他們生活里的,那天,她趁著他熟睡偷親了他,沒想到他竟直接醒了過來,冷著臉問她在干什么,
見陸宴州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也不再隱瞞,直接大著膽子向他告了白。
可他滿眼荒唐,直接嚴詞拒絕了她,甚至為了讓她死心頻繁相親,最后帶回了各方面都滿意的俞安然,日日當著她的面親密。
喬言心死的時候,給他打了那么多通電話,其實俞安然曾接了一次,但電話接起,她求助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俞安然的聲音就從那邊傳了過來,
“言心,有什么事嗎?阿州正在給我煮粥呢,沒時間接你的電話。”
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電話掛斷的那一秒,喬言心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氣,死后,她的靈魂因為執(zhí)念遲遲不曾消散,閻王察覺了異常,找上了她,而她也借此機會,與閻王做了一個交易。
她以魂飛魄散永生不得投胎為代價,換來重返人間七天,為自己處理后事。
喬言心走到日歷旁,若是陸宴州細心看就會發(fā)現(xiàn),這個日歷只有七天,
她走上前撕下一頁,低聲道,“小叔,這是我和你道別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