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舒宛對云丹貢布的心路歷程一概不知。
她已經走出了***,到達了了西寧開往上海的火車。
從西寧到上海,一共2401公里,火車要走26小時56分鐘。
當年,夏舒宛就是坐著這條火車線來的。
時隔五年,她終于又坐著這條線離開了。
夏舒宛摸了摸自己腦后的傷口,不知是不是離開了讓人傷心的地方,她竟然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滿心都是一天之后就能回到闊別多年的故鄉的激動。
看著窗外的風景,她回想起剛才打回家里的那通電話。
本來是想和父母說自己已經出了***,后天就能回家了,卻意外聽到:“凌釗也回來了。”
凌釗,是她父親恩師的遺孤。
夏父夏母都是大學老師,夏母教物理,夏父教建筑,寒暑假常常出差,到處勘探測繪。
一次測繪工作完成后,他比預計的時間遲了半個月回家。
凌釗就是在那一天出現的。
那時她八歲,上小學,父母都忙,小伙伴也有事,只能自己走回家。
馬上就到家屬院了,卻被一個陌生人攔住問路。
夏舒宛沒當回事,給他指了路就要走,卻不想那人直接拉住了她往角落里拽。
力道之大讓當時還是小孩的她無力反抗。
夏舒宛一怔,立刻反應過來,高聲喊:“救命——”
只說了一句,就被他捂住了嘴。
“小丫頭反應還挺快!”男人咧嘴一笑,拿出藏在身后的木棒就要對她揮下。
夏舒宛害怕得閉緊了眼,淚水奪眶而出。
可下一秒,只聽到一聲驚叫:“啊——”
她睜眼,就看到凌釗一口咬上了男人的手。
木棒應聲掉地,男人憤怒而扭曲地驚喊:“你個小兔崽子,你敢咬我!”
凌釗卻鎮靜無比地拉著嚇呆了的夏舒宛東竄西竄,跑回了他家,鎖好了門。
后面的事她不太記得清了。
只記得凌釗溫熱的手給她擦去眼淚,抱著她輕哄著,說:“別怕。”
那是凌釗來到她家的第一天,也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
從那天開始,她成了凌釗的小跟班,哪怕人人都說凌釗客氣又疏離,冷得像塊冰。
她也從來沒覺得過。
……畢竟救過她的命啊。
夏舒宛想到他那雙溫柔的眼眸,心驀地一顫。
她想到當年分別。
自己才一年上高中,凌釗就畢業參軍,走之前極為深沉的看了她一眼。
“別擔心,哥一定會回來的。”
夏舒宛望向窗外看著火車穿山而過,草木愈發青翠,收起了心中思緒。
回來也好,回來了,一家就團聚了。
火車到達上海時,是上午十點。
夏舒宛走出車站,聽著耳邊熟悉的鄉音,聞著熟悉的濕冷氣味,才真正覺得,回來了。
上海,她的故鄉。
她終于回來了。
夏舒宛深呼吸一口氣,剛拎著行李走出車站,就聽到了夏母熟悉的聲音。
“囡囡!”
熟悉的鄉音響在耳畔,她抬眸望去,隔著人群看到了闊別多年的母親。
那一瞬,無數的委屈與難過都在此刻涌上心頭。
她顧不上行李,直接沖進了夏母的懷抱。
“媽——”
淚隨著她的呼喊奪眶而出,沾濕衣襟。
夏母也濕了眼眶,環住她的背,溫柔拍拍:“誒,媽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