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春,一場雷爆雨席卷深水灣。
“柳梨,你真的不想成為下一個劉曉慶嗎?”
“你丈夫對你要去廣州發展怎么說?你健美的外形條件再加上別具一格的嗓音,絕對能火過劉曉慶的!”
“我知道你丈夫宋祁云是京圈大院子弟,不缺錢更不缺名,但你真的甘心一輩子站在他的背影后,當養尊處優的宋太太嗎?”
柳梨吸了吸鼻子,松開手中的聽筒掛斷了電話。
轉頭,她向邀請她到廣州發展唱歌事業的老同學徐磊投去一個堅定的眼神。
“去,我跟你去廣州。”
得到肯定答復,徐磊興奮地比耶,接著掏出口袋里早買好的車票遞給柳梨。
“我就知道你柳梨是個有心氣的人,所以先特意買好票,就賭你會跟我去!”
柳梨扯了扯嘴角,有心氣,她多久沒聽到了。
有一輩子那么長了吧……
是了,她柳梨重生了。
重生在嫁給京圈大院子弟,深水灣最浪的宋祁云的第七年。
上輩子她跟宋祁云在下鄉插隊的知青點相識相知相愛,政策開放后,她義無反顧隨宋祁云遠嫁到北京。
后來,又隨他南下到上海響應改革開放。
上輩子,在今晚這通電話后,她才知道宋祁云所謂創業要拼一番事業全是謊話,他來上海市只為了一個人。
他愛而不得的白月光,無奈錯過的青梅,沈瑜薇。
也就是剛剛宋祁云電話里,那道嬌滴滴女聲。
就在剛剛她去電宋祁云所在的酒店征求他的意見,聽到的卻是他與青梅沈瑜薇的“打情罵俏”。
沈瑜薇剛剛的故意挑釁仿佛還在耳邊回響:“你家那位蜂腰翹臀的,都不喂飽你的嗎?阿祁,你壞……”
閉了閉眼睛,又是宋祁云的聲音。
“壞?那再來一次?”
柳梨把指尖掐進掌心里,強迫自己不再想下去。
“就這么說定了,十天后,我們在上海火車站見,不見不散!”
徐磊歡快的聲音扯回了柳梨思緒。
她捏緊了車票,看著發車日期七月十七號,終于勾起發自內心的笑。
“好,十天后,不見不散。”
上輩子她憋屈了一輩子,荒廢了一輩子,白活了一輩子。
想到這里,柳梨眼里浮現一絲堅毅。
上天憐憫她,讓她重活一世。
那么,她不要再做那個依附他人的菟絲花,也不要做為爭宋祁云關注歇斯底里的潑婦。
十天后,她要重啟人生,徹底離開這里,離開宋祁云。
這天晚上,柳梨頭一次沒有失眠。
再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她沒想到想明白后,上輩子纏著她的失眠癥竟自愈了。
“怎么現在才起?”
柳梨抻著懶腰走出臥室下時,才發現宋祁云竟然回來了。
他一身長衣,沾著水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銳利的眸子直直地望著自己。
柳梨慢悠悠下了樓,聲音平靜:“睡過頭了。”
柳梨平淡的語調,讓宋祁云有些錯愕,按照她的性子,在接到昨晚那通電話,該跟他刨根究底。
可她一臉平靜,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沒發生。
宋祁云是早上退房時,服務員提醒他沒掛好電話聽筒才知道柳梨聽到了他跟沈瑜薇的對話。
他正想要開口解釋,柳梨一張白紙黑字遞到了眼前。
“昨天七周年紀念日缺席,拿這個補償我一下?聽說地產紅利時代馬上就要來了。”
宋祁云瞥了紙上的購房合同四個大字,擰緊了眉頭。
面前的柳梨明明噙著笑,還很乖乖聽話沒鬧,可自己莫名發堵是怎么回事?
他索性接過合同直接翻到最后一頁簽上自己名字,遞回給柳梨時就要解釋:“阿梨,昨晚我……”
“我知道,昨晚你跟沈瑜薇是在酒店里應酬,你們生意人利益至上,男女關系什么的都是逢場作戲。”
柳梨搶了他的話,一臉的淡然。
仿佛昨天還含著眼淚跟他說結了婚的男人該跟別的女人保持距離的柳梨,不是她一樣。
宋祁云愣愣看著柳梨腳步輕快往門口去。
他下意識問:“你要出去?”
柳梨腳步一頓,拽著合同的手不由收緊:“有事。”
“什么事?”宋祁云追問。
柳梨頓了頓,回頭沖他笑眼彎彎,沒有溫度回答道:“對你來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話落她推門而去,走出很遠后才緩緩展開手中卷起的合同。
她翻過第一頁,第二頁行首赫然是離婚協議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