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言心坐回桌前:“好了,吃飯吧,等會兒菜要涼了。”
祁以安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可要具體說,又說不出來。
忽然,他注意到放在柜子上的收音機不見了:“你的收音機呢?”
“放在屋里了。”喬言心面不改色地回答。
祁以安還想說些什么,但這時,一個傳令兵跑進院里,敲了敲門,語氣焦急:“祁營長,醫(yī)院打來電話,說孟小姐的狀態(tài)很不好,需要您過去看看。”
祁以安臉色微變,起身就要往外走。
喬言心看著幾乎沒動的飯菜,下意識喊住他:“小叔,吃完飯再去吧,醫(yī)生會照顧她的。”
這是我們最后一頓飯了。
祁以安頓了一下,心里有個聲音在不斷地叫道——留下來,不要去!
否則,就好像一定會失去什么一樣。
傳令兵又補充了一句:“聽說孟小姐已經(jīng)疼得在地上打滾了。”
祁以安不再猶豫,撂下一句:“你先吃,我等會兒回來再吃。”
就大步離去。
茫茫夜色中,祁以安的背影挺拔高大。
曾經(jīng),喬言心以為那是會永遠庇護自己的港灣。
重生之后才明白,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港灣。6
她目送他離開直到再看不見,她嘆了口氣,面對滿桌子的菜也沒了胃口。
她才回到自己房間,拿出了早已收拾好的行李。
結果還是搞成這樣,連一頓告別飯也沒能好好吃完。
算了,大概這就是命吧。
喬言心深吸了口氣,走到院子里,點燃了兩只仙女棒。
是買煙花時,商店送的。
她把仙女棒插在石頭縫里,然后閉上眼雙手合十:“我許愿……祁以安平安健康,快樂無憂,無病無災。祝我自己以身許國,為國效力,祖國繁榮。”
“也祝我們……再也不見。”
說完,仙女棒也正好燃滅。
祁老爺子也剛好回來:“言心丫頭,放煙花呢?怎么就你自己,以安呢?”
喬言心淡淡一笑:“孟慧雪生病了,小叔去醫(yī)院看她了。”
提起孟慧雪,祁老爺子皺了皺眉:“言心丫頭,其實當年的事和你沒關系,老孟是軍人,那天遇難的不是你,他也會救的。”
“至于你的那對父母……我看他們是有點魔怔了,等我好好說說他們!”
喬言心搖搖頭:“不用了祁爺爺,因為——我就要離開了。”
“我考上了國防大學,明天早上8點的火車。”
祁老爺子露出驚訝的表情:“你不是夢想去北大嗎?那北大的名額……”
或許只有祁爺爺還記得她的夢想,其他人都不在乎,只想讓她讓。
喬言心笑笑:“我騙了所有人,我沒有讓出名額,也沒告訴任何人我要走,我只告訴了您。”
“以后我可能不能經(jīng)常回來看您了,希望您保重身體。”
祁老爺子嘆了口氣,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去吧,去追求你的理想。”
“為國家付出一份力量,不管是在哪里,我都為你驕傲!”
喬言心鄭重地點了點頭。
她回到房間,拿上行李準備離開。
提起包袱臨走前,她最后仔細打量著自己生活了兩輩子的屋子,最后視線落在書桌玻璃下壓著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17歲的她和22歲的祁以安。
這也是兩人之間唯一的合照。
“都要走了,這照片就不留著惹人嫌了。”
她抽出合照,利落一撕,只把祁以安的那一半留下書桌上,就放在道別信旁邊。
隨后,她轉身離開。
一路走遠,再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