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之后正是晚上,虞夏問房東要了鑰匙,將自己不算多的行李搬了進去。
剛來蕪城三天,她都是暫時在酒店里湊合住的。
她租的房子在長青街,那是條不長的老街,因為年限有些久遠,娛樂生活設施自然比不上那些新建的商業區,房租相應的便宜很多。
但虞夏不在意這些,畢竟她曾在這里生活過——滿打滿算,近九年的時光。
長青街的路口有一家開了數十年的早餐店,虞夏七歲的時候就經常在那里買包子油條,彼時的店主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阿姨。
如今再路過,店主換成了阿姨的兒子,早餐店取了新的名字,搖搖晃晃、吱吱呀呀的桌椅板凳也都翻了新。
虞夏不由得有些感慨,低著頭想快步走過,卻從店中傳來了一聲:“小姑娘。”
她條件反射抬頭,就見店門口的藤椅上,一位頭發半白的女人搖著蒲扇笑瞇瞇看著她,是當初的那個老店主。
接著就聽女人繼續說道:“好久沒見到你了哩,是不是要大學畢業了?”
虞夏一怔,旋即笑道:“早就畢業了。”
“那個帥帥的小伙子呢?”女人又問。
不出意外指的是賀聞清。賀聞清從小外形出眾,大學時期更甚,當初在長青街有不少大媽大嬸想給他介紹女朋友。
虞夏遲疑了片刻,話語在舌尖拐了個彎:“當醫生去了。”
女人欣慰地點點頭:“你們都還好哇?”
虞夏:“挺好的。”
她租的這間出租屋不大,套二的面積,但好歹是電梯公寓,搬家不算費勁。
忙活了一個晚上,等到虞夏徹底歇下來時,才發現她的手機已經關機了。
她連忙給手機充上電,打開微信,一條好友驗證已經通過。
下午加賀聞清聯系方式那會兒,話剛出口她就有些隱隱后悔了,本以為是自取其辱,誰知賀聞清只是沉默地掏出手機解鎖放在桌上,讓她自己搗鼓。
虞夏耐不住好奇心,點開了他的頭像。
賀聞清的微信名這么多年來始終如一,就是簡簡單單一個字母,而他的頭像現在是仰拍的天空,照片角落里露出梧桐樹的枝丫。
周圍的環境看著有點眼熟,但虞夏一時間想不起是哪里。
她點開賀聞清的朋友圈,倒是沒有設置什么三天可見,但干干凈凈幾乎什么都沒有。最近的一條是一年前,象征性地轉發了一條與工作相關的微信公眾號。
虞夏上下又翻了一遍覺得沒什么看頭,便直起身來想要將行李箱里的衣服收出來。
不知怎的,啪嗒,一個物體不輕不重從行李箱的隔層滑落出來,是一部舊手機。
她定了定神,拾起來。
是智能機剛剛流行時以前的舊款,很迷你的款式,只有巴掌大的尺寸。漆身掉得七七八八,指腹劃過屏幕,只覺得粗糙不已。
搖搖欲墜的電源鍵已經不太靈敏,深深凹下去一塊。她摁了摁,電量早已耗盡,果然毫無反應。
她心血來潮想打開看看。
她找到老式充電頭,給手機充上電,靜候了幾秒,伴隨著輕微的震動,屏幕進入了開機加載頁面。
鮮少有人還記得這個號碼,但虞夏也沒有把它停機,而是一直斷斷續續用最基礎的套餐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