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聽晚的臉瞬間煞白,渾身血液仿佛被抽干了一般。
里面怎么會是情詩?!
她顫抖著嘴唇想要解釋,可該從哪里說起:“我……拿錯了,這是我以前……”
“夠了!”霍司寒眉眼間像沉了一層薄霧,沉冷又輕寒。
“阮聽晚,你真的是不知悔改!”
霍司寒背過了身,閉上了眼睛,修長冒著青筋的手指捻動著手腕佛珠,薄薄的暗光里,他挺拔的身影像秋霧一樣讓人感到輕寒薄寡。
阮聽晚紅了眼,垂下了視線,事實擺在眼前,她怎么解釋都沒用了。
霍司寒不會再信她,她轉(zhuǎn)身離開,甚至都不敢去拿那卷露骨的情詩。
剛走兩步,身后低冷的聲音又響起:“聽晚,你變成這樣也是我沒教好你,從明天開始你除了體訓(xùn)以外,我會給你安排心理治療,直到你將心底這些不倫的心思倒騰干凈為止。”
阮聽晚腳步停頓了一下,心底掀起一陣翻攪的窒息感,逼得她每根血管都在疼。
對霍司寒來說,她的喜歡竟然對他來說是有病?
可她不過就是對從小到大照顧她的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哥哥動了心思。
也不過就是當初沉溺這份寵溺,錯把依賴當愛情想要拉這位佛子下凡。
可她連開口解釋或者拒絕的權(quán)利都沒有,霍司寒就關(guān)上了房門。
阮聽晚失魂落魄的回到到自己臥室,強忍淚的眼睛在重新看到房間里的自己為愛沖鋒陷陣準備的裝飾上時,無力墜落,淚水翻滾決堤。
第二天,阮聽晚剛打開房門,就看到王嫂帶著幾個傭人走了過來。
看到她,王嫂眼里有一絲同情又有一絲難言,阮聽晚還沒探明,就聽王嫂小聲的開口。
“聽晚小姐,先生命我們把你房間里一些不合時宜的東西都清理掉。”
阮聽晚心口一滯,嘴里涌起一抹苦澀,半響,她壓下酸澀,點頭,側(cè)開身子讓她們進去。
說到底,自己只是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妹妹,一切的恩寵都是霍司寒說了算。
這樣也好,反正自己也要離開了,有些東西的確是要清理,省的自己再動手了。
阮聽晚靜靜的看著傭人手腳麻利的清理自己的東西,一本本的經(jīng)書、字畫、還有那卷手寫的《上林賦》,以及霍司寒送給她的鎏金香爐,都被收走了。
她初入霍家時,深陷父母遇車禍的夢魘整夜失眠,只有靠在霍司寒懷里嗅著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才能睡著。
為了改善她的睡眠,霍司寒花了大價錢,從國外的博物館弄來了這尊鎏金香爐,里面的香料和霍司寒使用的檀香味道一樣,還特意加了助眠養(yǎng)身的功效。
回憶幀幀厲目,現(xiàn)在每每想起都無比刺心。
阮聽晚心中五味雜陳,強忍的移開了眼,而在她別開眼后,身后有兩個女傭一邊收拾,一邊開始了碎碎念:“看來這聽晚小姐,果然失寵了,還以為她會是女主人呢。”
“你瞎說什么,這霍家的女主人,只有蘇宛如小姐一個人。”
阮聽晚聽著這些刺耳的話語,心里沒了太大的波瀾。
她的房間空了很多,她的心一樣也騰空了很多。
她自嘲輕笑出聲,或許風格不同的東西,一開始不應(yīng)該強硬的放在一起。
就像她和霍司寒。
下午,霍司寒不在別墅,但給她找的心理治療師已經(jīng)來了。
阮聽晚之所以沒拒絕,是不想在離開前有什么變故。
三個小時的療程結(jié)束后,姜醫(yī)生遞給了她一張明尼蘇達多項人格測驗證表。
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關(guān)于,依賴性、情緒障礙的選項。
阮聽晚沒接,反問:“姜醫(yī)生,經(jīng)過剛才的對話,你也覺得我有情感障礙?”
姜醫(yī)生禮貌的看著她,目光頓了一下,有些尷尬的回:“不好意思,這是霍先生安排的,我每天都要向霍先生匯報你的治療進度,你填寫的驗證表,霍先生每天也都會查看。”
聞言,阮聽晚的心臟像被人被人悶悶捶了一拳。
霍司寒這是有多怕她愛上他。
她悵然一笑:“好,我知道了。”
下一秒,她拿起筆一一填寫。
最后在2024年8月6日下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距離她離開只剩下九天。
霍司寒,你放心,一切都會如你所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