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壓下心中的酸澀,正要離開。
就聽到旁邊護士們的閑聊。
“從沒見過沈醫生對人那么在意,看來白醫生很不一樣啊……”
“要是白醫生真能和沈醫生在一起也好,他們多般配啊!”
這聲“般配”落到我的耳朵里,仿佛尖刀狠狠插入我的心。
我腳步一頓,僵在了原地。
沒人知道沈廣賦是我的丈夫,反而都稱贊他與另一個女人般配。
我心中苦澀更甚,正準備裝作沒聽見直接離開。
護士卻看見了我,將我拉過去問:“沈醫生,你也看見了吧?怎么樣,沈醫生和白醫生,是不是很般配?”
迎著眾人的目光,我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點了點頭:“確實般配。”
話音剛落,白珊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什么般配?你們在說什么?”
我轉頭看去,就見她和沈廣賦已經包扎好了傷口,朝這邊走了過來。
我本想岔開話題,但護士搶先開口,打趣地說:“沈醫生我們都覺得,你和沈醫生般配極了,是天生一對呢!”
聽到這話,沈廣賦頓時眼神一暗,眉頭皺起。
白珊杉也怔了下,連忙擺手:“你們誤會了,我和廣賦不是……”
沈廣賦卻冷聲開口打斷,看向我的眼里有些責怪的意思。
“沈醫生不去安撫病人情緒,避免類似事件再次發生,怎么有空在這里探討別人的隱私?”
這話說得毫不留情,讓在場的人都是臉色一變,氣氛頓時尷尬了起來。
我也怔住了。
聽著他話語中對白珊杉滿滿的維護之意,我的心像被尖銳的石子硌過一樣刺痛。
他哪里在意這些事情?更不會這樣當眾下別人的面子。
如今他只是不想讓別人說白珊杉的閑話罷了。
我幾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看著周圍同事看向我的目光,我眨了眨酸澀的眼,忍住淚意平靜反問。
“沈醫生這么維護,是因為真的對白醫生有想法,被說中了嗎?”
話一說完,就見沈廣賦臉色一變。
白珊杉也著急了,趕緊否認說:“沒有沒有,我們就是同學而已。”
我輕輕“嗯”了一聲:“開玩笑而已,別介意。”
說完,我就借口還有病歷要寫,匆匆離開了。
直到回到我的辦公室,關上門,我才放松下來,輕輕嘆了口氣。
我回想起剛才沈廣賦聽到白珊杉說只是同學時暗淡的神色,心口驀地漫上一絲酸澀。
原來這么多年來,愛而不得的,不止我一個……
但一想到即將去國外進修,我又重新振作了精神。
還好我已經決定離開了,這段狗血的戲碼,我就先退出了。
下午,我就拿著離婚報告去找了沈廣賦。
我敲門進去,就看見他正在給桌上的盆栽澆水。
神情專注,面容嚴肅,不像是侍弄花草,倒像進行一項精密的手術。
我腳步一頓,一時怔愣。
沈廣賦不是嫌棄花草招蟲子,小凜想養多肉都不讓嗎?
怎么現在……
我正想著,就看見盆栽上掛著一個小牌子,上面寫著一個“杉”字。
怪不得他這樣悉心照料,原來是白珊杉送來的……
我心口顫了顫,壓下那股難受,將離婚協議書翻到最后簽字的那一頁,過去遞到他面前。
“你把這個簽了吧……”
我話沒說完,沈廣賦放在桌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我只匆匆瞥見一個“珊杉”,他就立刻拿起手機接了電話。
白珊杉的聲音傳了出來:“廣賦,這里有個病人比較棘手,你能來幫我看看嗎?”
沈廣賦眼中閃過一絲焦急,立刻站起身:“等著,我馬上過來。”
他沒掛電話,一手接過我手里的文件,看都沒看就簽了字。
他匆匆離開,嘴上還忙著安撫那頭無措的白珊杉。
我看著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又看著手中離婚協議上龍飛鳳舞的“沈廣賦”三個字。
萬般滋味化為一聲釋然的嘆息。
我們,徹底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