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芳怡的話像是柄重錘,一下下敲在莫鳴山的心上。
上輩子,她也是這樣,偏信岳修宸,偏幫岳修宸,然后去紀檢那舉報了他虐待岳修宸。
程芳怡作為他的愛人,捅了他最深的一刀。
他慘死的噩夢歷歷在目。
程芳怡卻像是看不見莫鳴山慘白的臉色,無奈地勸說他:“我對修宸同志好,是因為他是你弟弟,你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嫉妒他?!?p>
“他現在生著病不容易,等他病好了,我們和他分開住就行。”
“你不能因為這種事情,就說不領證的氣話?!?p>
每一句,都把虐待岳修宸的屎盆子,狠狠扣在了莫鳴山的頭上。
他沒想到自己都提出出去住了,還是不能避免……
莫鳴山扯了扯唇角,失望反問:“程芳怡,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我們在一起生活了七八年,你不信我,去信認識不到半年的岳修宸……”
“我誰也不信,我只信證據?!背谭尖驍嗨?,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岳修宸身上的傷痕做不得假,除了你我實在想不到別人?!?p>
“虐待軍屬是重罪,一旦查處,就要撤銷軍籍,你明白嗎,莫鳴山同志。”
程芳怡捏了捏眉心,已經煩躁到了極點:“現在懸崖勒馬還來的及,我不會不管你?!?p>
明面上是問他,已經將他當成了罪魁禍首。
莫鳴山臉色發白,很久后才疲倦又自嘲的笑了笑:“隨你怎么說吧,我要回通訊處了。”
說完,他無視臉色難看的程芳怡,繞過她出了門。
離開時,莫鳴山能感受到,程芳怡的目光一直跟著他。
可他一次,也沒回過頭。
回到通訊研究中心后,莫鳴山當即把那些情情愛愛拋到腦后。
他一邊測試通訊設備在極端天氣的穩定性和覆蓋范圍,一邊學習電文解密。
當晚,莫鳴山在通訊處睡了一夜。
第二天,他再次在日歷上劃掉一個斜杠,數著日子等待離開北京、加入803解密處的那天。
畫完日歷后,他扎進工作中一忙,又忙到夜幕降臨。
通訊處的同事都要走了。
莫鳴山連忙叫住要這周要值夜班的同事:“老炮,小耿,這周的夜班都給我值吧,我就在這守著?!?p>
他指了指自己的小皮箱子:“我的東西都收拾好了?!?p>
老炮和小耿沒見過要主動值夜班的,正要開口。
軍車的轟鳴聲從外面傳來,下一秒,程芳怡出現在門口:“鳴山,我來接你回家。”
老炮和小耿對視一眼,一臉了然的勸他:“原來是和程團長吵架了,夫妻哪有隔夜仇?快跟著程團長回家去吧?!?p>
莫鳴山呼吸發滯,心臟更是像被人緊緊捏住。
“我不回。”這四個字幾乎是他從喉嚨里擠出來。
程芳怡臉色驟沉,語氣也不太好:“鳴山,不僅僅是夫妻沒有隔夜仇,兄弟也沒有?!?p>
“哪怕你昨天推了修宸,他因為這件事吃不下睡不著都沒怪你?!?p>
“今天還是修宸叫我來接你?!?p>
每一句,都是在說岳修宸多么的大方善良。
絲毫沒有關心他,昨晚住在通訊處過的怎么樣。
好像他的冷暖,從來都不在程芳怡的心里。
莫鳴山抿了抿干澀的唇,正要拒絕。
程芳怡的車上突然下來一個岳修宸,他滿臉愧色就往莫鳴山身上撲:“哥,都是我的錯,你別和芳怡姐吵架了。”
岳修宸沖過來,莫鳴山害怕地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岳修宸突然腳下一滑,狠狠摔倒在地。
他痛呼一聲,幾個呼吸間,腿上不知道被什么劃開了一個大口子。
岳修宸面色慘白,喊了幾句:“芳怡姐,我的腿……芳怡姐……”就歪頭暈了過去。
小耿和老炮都嚇了一跳。
程芳怡雙眼猩紅沖上前來,叫了人抬起岳修宸就往外走。
出門時,她的腳步頓住,丟下句:“莫鳴山,你太讓我陌生,也太讓我失望了?!?p>
“如果修宸出事,我不會原諒我自己的良心,也不會再原諒你?!?p>
說完,她大步往前離開。
莫鳴山看著她的背影,痛苦又絕望的扣緊了掌心:“程芳怡,你也太讓我陌生,太讓我失望了?!?p>
“這次不管岳修宸出沒出事,我和你都是陌路人了。”
可惜他的話很快就被夜風吹散了,遠去的程芳怡一個字也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