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德培訓結束,傅庭宸帶著他的白月光接我出校。
看著我滿臉乖巧的樣子,他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三個月前,傅庭宸的白月光阮巧巧在我的日料店里吃出河豚中毒,他大發(fā)雷霆。
傅庭宸認為我是故意,便將我丟入了所謂的女德學院,給我培訓。
“希望你真的痛改前非,以后不要再做這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我只是微微躬身,用培訓的那一套來應付他。
“好的,先生”
傅庭宸卻皺起了眉:“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我是你未婚夫!”
我微笑,現(xiàn)在的他,對我來說只是陌生人。
01
“紀汐,恭喜你女德答案所有科目都已合格,已經通知家屬來接你了。”
校長滿頭銀發(fā),身著不露任何多余皮膚的黑色長裙,滿臉嚴肅死板。
我同樣身著一身素色長裙,聽說這是中世紀教會修女裙的樣式改的校服,怪不得腰永遠緊得要斷了,想到這,我溫和應聲。
“好的,我知道了。”
隨后就是漫長平靜的等待。
我坐在二樓的長椅上,脊背挺直,雙手交疊,這所學校到處都是高清監(jiān)控,在徹底離開這里之前,不應該犯坐姿這種明顯又基本的錯誤,不出一會,明顯聽到樓下有人交談著走近。
是傅庭宸和阮巧巧。
許久沒聽,阮巧巧的聲音里帶著刻意的擔憂:“傅哥,你說…紀姐現(xiàn)在改好了嗎?我可是聽說這所學校效果不錯的。”
“三個月的速成班花了三萬四,再改不好我可真要***這個學校了。”
回應她做作聲音的,是傅庭宸自信的應聲,隨后阮巧巧又說了幾句擔心我過得好不好之類的話,以及傅庭宸不甚在意的猜測。
時隔三個月再聽到他倆的聲音,我心中波瀾不驚。
阮巧巧是傅庭宸的白月光,他們高中相識,只一眼傅庭宸就喜歡上了她,但暗戀從來都是無疾而終,最終阮巧巧畢業(yè)出國,他的感情也不了了之。
我和傅庭宸在一起的時候是大學,雖然我們從小就認識,我又努力考上了跟他同一所大學,可是卻一直沒有鼓起勇氣表白,直到大三那年喝多了,才脫口而出。
之后順利在一起了幾年,傅庭宸一直表現(xiàn)的很好,一切都是從阮巧巧回來開始變的。
他開始對我越來越不上心,甚至也不愛回家了,每次打電話都說是在加班,可是我又能從阮巧巧刻意的朋友圈里,看見端倪。
我們發(fā)生很多次小的爭吵,最后都以他的保證結束,我一直還對他抱有希望,相信他的保證。
而最近一次的導火索,是傅庭宸要帶阮巧巧來我的日料店吃飯,結果誰知飯還沒吃幾口,阮巧巧就吃河豚中毒。而我,也被送進了女德學院。
當今二十一世紀,竟然還有女德學院這種東西,我剛知道的時候只覺得傅庭宸瘋了,可是他竟然真的找到了,還學費不菲。
門被打開,衣冠楚楚的二人映入眼簾,跟我的全無粉黛、衣著樸素形成鮮明對比。
我起身,面無表情提裙欠了欠身,低聲開口:“先生,您來了。”
“你…你是紀汐?”
傅庭宸有些驚訝我的樣子,跟阮巧巧彼此對視一眼,回過頭來的時候仍然語氣冷淡。
“希望你真的痛改前非,以后不要再做這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要不是巧巧大度,你現(xiàn)在吃的就是牢飯,今后還是老實點。”
聞言,我只是微微躬身,繼續(xù)用培訓的那一套來應付他,“好的,先生”
隨后我在他們驚疑不定的目光里微微側身沖著阮巧巧,扯起一個公式化的皮笑肉不笑。
“阮小姐,萬分抱歉,上次的事是我的不對,希望能求得您的原諒。”
“沒…沒事的,畢竟,我也沒什么事。”阮巧巧連忙故作大度的擺擺手。
“好的,萬分感謝,先生,還有其他的事嗎?”
傅庭宸沉默著看了我半天,大概是不滿我疏離的態(tài)度,陡然皺起了眉:“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我是你未婚夫!”
“…傅哥!紀姐可能是…還沒調整過來,咱們回去再說吧。”
隨著阮巧巧故作憐憫的求情,他們將我?guī)С隽伺聦W校,出了校門我回頭看過一眼,滿眼掩不住的鄙夷冷漠,隨后開了后車座的門,一點副駕都沒看也更沒搶。
這卻讓傅庭宸有些不滿意了,“紀汐,你什么意思?故作謙卑?其實心里怨恨著我呢吧,所以從剛才開始才這么個態(tài)度。”
“怎么可能呢先生,我哪里敢怨恨您。”
我平淡應聲,現(xiàn)在出了學校的范圍,自己才微不可查的放松下來,終于意識到不用再回去之后,甚至輕輕呼出一口氣。
自己現(xiàn)在真的對傅庭宸沒有怨恨,甚至一點感覺也沒有了。
02
曾經的我愛傅庭宸愛的死去活來。
我和他是青梅竹馬,父母是世交,所以從我有記憶開始,傅庭宸就已經在我身邊了,我們一起長大,曾經感情至深。
后來大學期間父母意外去世,傅庭宸更是發(fā)誓會保護好我。
而父母留下的日料店,傅庭宸從來都是忠實的捧場顧客,連帶他的一些生意伙伴也會經常來吃,那段時間確實生意不錯,先帶著我剛接手店鋪的生疏期也一并度過了。
我們定了婚,我以為我和傅庭宸會順利結婚,過一輩子的。
但是阮巧巧回來之后,一切都變了。
那天聽說阮巧巧要來吃飯,我便精心準備了,畢竟之前自己跟傅廷宸因為她有過一些小矛盾,他如今帶她來吃飯,大概也是想扯開誤會。
結果阮巧巧沒吃幾口就表示不舒服,后面就是說自己吐血便血,哪怕我堅決否認也沒有用。
我還記得傅庭宸扶著阮巧巧看我的冰冷眼神,當時的我心臟悶痛至極,只覺得,原來愛和不愛竟然這么明顯。
后來傅庭宸以坐牢威脅我,順便pua和我的關系,甚至一度把我說服了,然后我就進了這所女德學院。
這個學校如果用四個字形容,就是差勁至極,我剛到的第一天就挨了打,老師打人的技巧經過特殊訓練,是不會留下痕跡的,隨后就是漫長的三個月折磨,頭幾天我還試圖逃跑,被抓回來折磨過后,就沒有這個想法了。
培訓完,我就知道我和傅庭宸再也沒有可能了。
跟傅庭宸回家之后,我發(fā)現(xiàn)我的房間已經變成了阮巧巧的,我自己的東西都不翼而飛了。
幾年前自從父母去世之后,我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傅庭宸就讓我住了進來,一住就是四年。
“呀,對不起紀姐,我…我忘了收拾了,我馬上就搬走。”阮巧巧驚訝出聲,隨后就要進屋收拾行李,傅庭宸一把扯住她的手腕,看著我冷聲道。
“不需要,我看紀汐改的也并不徹底,她心里還不服呢,你沒看見一路上都拿我當空氣嗎,她什么時候醒悟了,再說搬回來的事。”
我沒有理會,直接就去了保姆房,果然,自己的行李都在這里,甚至都貼心收拾好了,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讓我走。我一拉行李箱就扯出來了,拿出幾個月都沒碰的手機打車時,又聽見了傅庭宸壓著火的聲音。
“紀汐,你要搬走?”
“是,女德班里說未婚同居不好,是誘惑貞潔的魔鬼。”我低頭看著手機,隨口應聲搪塞,懶得多作回答。
“…你是不是點巧巧呢?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又不是上個世紀!”
看著手機上有人接單,我沒吭聲,直接拉著行李箱就轉身離開。身后傳來傅庭宸氣急敗壞的怒吼聲。
“紀汐!女德班就教你把我說話當空氣嗎?你要敢出這個門,今后就再也別回來!”
03
回家放好行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了日料店。
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日料店已經關門歇業(yè),門庭冷清是意料之中,可是墻上肆意辱罵的涂鴉,還是讓我驚愕了一下,上面都是對我的辱罵,甚至還讓我滾出這座城市之類的話。
那件事被傳出去之后就在網上起了波瀾,被水軍清一色的攻擊差評,外賣軟件沒有人點,實體店更是沒人來,員工扛不住壓力,也紛紛離職,至于水軍是誰請的,也并不難猜。
而我那時候,還在女德學院里逃不出來,甚至都沒法陪著這家店度過難關。
看著父母多年的心血在我手上毀于一旦,我終于忍不住掉下眼淚,眼淚一旦開出一個閘口,就不停的往下流,我為自己的糊涂不值,更為自己對傅庭宸多年的付出不值得。
可是人不能一直消沉下去,女德學院地獄般的三個月我都挺過來了,現(xiàn)在更不可能被輕易壓垮。
整理好心情之后,我打電話給了曾經的經理,電話占線很久,對面才接聽,語氣驚喜。
“紀總?!你終于給我打電話了!你這段時間去哪了!大家都說你跑了,可是我不信,我可是從你剛開始接手這家店就跟你一起的!你怎么可能跑!”
“抱歉老李,這是我的錯。”聽著對面老李驚喜熟悉的聲音,我不由覺得抱歉,語氣都帶了點哽咽。
當初以為只是個培訓班之類的,不會斷網什么的,誰知道剛去的第一天就收了手機,隨后就與世隔絕了。
在和老李的詳談中,我得知了傅庭宸也在這次鬧事中出了力,他之前經常帶來吃飯的那些聲音伙伴紛紛表示不來后,原來忠實的老顧客們也不好敢來了。
詢問老李是否還能東山再起時,對面沉默一瞬,而后嘆氣。
“紀總,恕我直言,還是…兌出去吧,當初您是不知道網上多愈演愈烈,甚至說咱們不愛國的都有,你想東山再起也可以,就是…別再開日料店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最好還是賣了。”
我應聲掛斷電話,拿著鑰匙就來了門。
店門打開,灰塵四起,為了避免觸景生情,我匆忙拍了幾張照片,就把整個店都掛在了網上準備售賣。
誰知沒過多久買家還沒聯(lián)系到,傅庭宸卻先找上了我,彼時我正在打掃店面,他帶著阮巧巧一把推開門,怒斥出聲:“紀汐,你瘋了嗎?你爸媽的心血也要賣!你還有沒有心?!”
“是啊紀姐,我也挺傅哥說過,是不是太…不冷靜了點?如果你缺錢,我和傅哥都可以幫你重新開業(yè)的,沒必要這樣做呀。”
我看著他們假惺惺故作關心的面龐,要不是有他倆,我現(xiàn)在店都開的好好的,一切起源的罪魁禍首,現(xiàn)在在這勸上了,真是虛偽至極。
我把地上的灰清理干凈,才抬眼看他們,冷聲道:“不需要。”
傅庭宸上前一步,似乎也意識到當初這件事他也有責任,禁不住開口。
“紀汐,能不能別任性了?我答應過叔叔阿姨,要好好照顧你的,現(xiàn)在這是在鬧什么?”
“好好照顧我?”我輕聲反問,隨后一個眼神也懶得給他,“我也不需要。”
“紀汐,你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