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領旨?！?/p>
林歲晚深深叩首謝恩，而后當即出宮秘密調兵。
一連三日，她都在京郊奔波，抽調兵力。
等三日后再回府內，便見祖母頭戴扶額，一臉頭痛坐在主廳。
見林歲晚回來，她面上憂慮更重：”晚晚……回來了，這幾日你先不要出府，且在家里休息一段時間?！?/p>
林歲晚心頭一突，擔憂的話還在喉間。
老太君身旁的老嬤嬤先一步開口：”小姐，是安錦?！?/p>
”她最近寫了上百篇的詩，如今城內百姓都認為她是什么‘詩神’，說她是文曲星下凡，與太子殿下乃是佳偶天成。“
”從小陪著太子殿下長大的您，才是破壞他們情誼的孽緣！“
”還有不少人上奏向圣上請旨，把小姐趕出京郊的觀音庵去做姑子?！?/p>
林歲晚呼吸一滯，蜷縮的指尖刺入掌心。
她長期跟著裴紹澤浸淫在權力中心，怎么會看不出這是有人要為安錦造勢？
而京城之內會為安錦這樣做的人，只有一個。
林歲晚再抬眸看向祖母時，眼眶中已經有了濕意：”祖母，人心都是這樣易變的嗎？“
老太君嘆了口氣，朝著她招了招手。
林歲晚邁動僵硬的步伐，走到祖母跟前緩緩蹲下，又像小時候那樣，將頭輕輕放在祖母的雙膝上。
老太君心疼極了，小心翼翼去摸她的頭：”好孩子，天家無情?！?/p>
”圣上子嗣單薄，太子殿下遲早會成為圣上，你要早些放下啊……“
林歲晚早就決定放下了。
她只是沒想到，裴紹澤會為了安錦犧牲她的名聲。
就算她和裴紹澤做不成夫妻，但在她心里。
裴紹澤還是那個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事的井元哥哥……
林歲晚落了淚，但下一瞬。
她抬手按了按雙眼，從祖母身上起來，命人往東宮遞牌子，要求見裴紹澤。
不想仆從還未曾走出府門，外面忽然通傳：”太子殿下到！“
林歲晚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又壓下心口情緒拜別祖母，去門口迎接裴紹澤。
見到裴紹澤時，他一如從前英俊溫雅，語氣熟稔：”歲晚，這幾日你去了何處，孤幾次來將軍府，都說你不在?！?/p>
林歲晚卻感覺他陌生至極，仿若隔世。
她面無表情恭敬行禮：”殿下找我，是為了安錦的事情嗎？“
裴紹澤神情微滯，語氣頗有幾分無奈：”你都知道了。“
”孤本來是想找你商議，但轉念一想，你向來不在意這些虛名……“
”殿下，我在意的?！傲謿q晚打斷他，聲音中是濃濃的疲倦。
她什么都沒做過，憑什么要承擔這些？
和裴紹澤共度風雨十幾年的人也是她，她怎么就成了他的孽？
她也曾幾度救他于危難啊！
可裴紹澤好似看不見她的難過的和痛苦，他眼里滿是失望：”歲晚，你變了?！?/p>
”從前你事事以孤為先，別說這虛無縹緲的名聲，就算是性命，你也舍得獻給孤，如今……“
他停頓下來，唇角微勾，似譏似諷。
林歲晚沒辯駁，心像是被淤泥堵住，唯余無力和惆悵：”那殿下呢？殿下就沒變過嗎？“
她抬起自己手腕，露出一根紅線和三顆琉璃珠。
”井元哥哥，這是你之前送給我的手鏈，當時你說可以用它向你許愿?！?/p>
”它原本有十六顆珠子，其中有十三顆被我用了?！?/p>
說起這段往事，林歲晚難免有些唏噓：”而我每一個愿望，都是求你不要娶安錦，井元哥哥又做到了嗎？“
裴紹澤眸光閃了閃，難得有了幾分掙扎和歉疚。
但只一瞬，那歉疚便散了。
他說：”歲晚，孤與你不一樣，孤是儲君，是未來的天子，孤注定不會只愛你一個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