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政聿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夏家和顧家是默認要聯姻的,顧父顧母催促著他趕緊和夏安沐訂婚。
而顧政聿似乎到了叛逆期,對這件事完全當聽不見,逼得狠了就冷臉摔門。
在工作的間隙,有時抬頭會發現他正盯著我,眼神復雜。
夏家如今的勢頭不如以往,所以對于聯姻就更迫切一些。
夏安沐來找顧政聿也就更頻繁了,為了炒作也給媒體放了要訂婚的煙霧彈。
顧政聿被前后逼著,脾氣越來越差,搞得公司里人心惶惶。
我本本分分當我的總助,絕不多話,架不住顧政聿非得犯矯情:
「念瑤,出生在這樣的家庭里,婚姻都不由自己做主,多可悲……」
實在沒忍住,我呵呵干笑:「是是是。」
顧政聿看著我幽幽道:
「你就是塊木頭也該開竅了。」
我理直氣壯地反駁:
「顧總,我是金子,金子給你當總助你還不珍惜,說我是木頭。」
「嘭」的一聲,他被氣走了。
夏安沐找來的時候,好巧不巧辦公室里只有我。
「黎念瑤,」她驕矜地坐在沙發上指使我,「咖啡。」
我將咖啡遞到夏安沐手中,她小口抿了一下,露出一個甜蜜的笑:
「難為你還一直記得我的口味。」
她話鋒一轉,滿含深意地說:
「也不怪阿聿離不開你,你把他照顧得太周到了。」
我沒什么觸動:
「顧總給錢挺多的。」
「哈……」夏安沐嗤笑一聲,「別在我面前揣著明白裝糊涂,阿聿對你是什么心思,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兜兜轉轉這么多年,你反倒成了他心頭的白月光。」
「夏小姐說的話我聽不懂。」我敷衍著。
夏安沐站起來,眼神輕蔑:
「可不見得聽不懂,阿聿因為你遲遲不肯和我訂婚,我總要想點辦法。黎助,期待一下吧。」
我不為所動:「夏小姐慢走。」
夏安沐確實玩了個大的,她直接去找了念初,給念初一百萬定金,讓她勾引顧政聿。
在她看來,顧政聿是因為得不到我而躁動著不肯和她訂婚,只要讓他得到,哪怕是替身,他會覺得也就那樣,從而放下執念。
邏輯上好像沒有問題,問題出在念初身上。
每天滿腦子只有寫歌的人因為找不到靈感而發瘋,正巧碰到了上門來的夏安沐。
一開始精神恍惚的念初沒認出夏安沐,直到聽到她自我介紹以及來意。
念初被嚇了一跳,前世記憶和當下瘋狂相結合,她一秒鐘報警。
我趕回家的時候,警察正在安慰嚎啕大哭的念初。
「念瑤,念瑤,我害怕,嗚嗚嗚……」念初見我來了,飛撲進我懷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站在一旁的夏安沐是我從未見過的臭臉,感覺她已經在心里罵了我倆一萬遍。
聽夏安沐的助理說,當時念瑤嗷地喊了一嗓子,一邊后退一邊報警,崩潰地扯頭發:
「你別過來!你這個沒人性的魔鬼,你別想再傷害我!」
警察面對無法溝通的念初也很無奈,話說得相當委婉:
「黎小姐,或許你帶著你妹妹去做一下檢查?」
我賠笑著點頭:
「是,我會帶她去看一下的。實在是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前腳剛把警察送走,轉身時聽到有人在喊我:
「念瑤,發生什么事了?」
顧政聿的出現讓場面再度失控,失控的是夏安沐。
夏安沐本就積攢了一肚子的火,這下全都爆發了。
「顧政聿,你跑來這里?跑來你總助的家里!」
我不準備被炮火波及,抱著念初回了房間。
念初現在已經平靜下來了,她哭得有些虛脫,小聲說: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我輕輕地給她擦著臉:
「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之后,念初紅著眼睛笑:
「我就說嘛,你在哪兒都能過得很好。
「但是,你不要想著為我報仇了,你很好,我很好,這一輩子就夠了。」
我的念初永遠那么善良,永遠在替我著想。
「放心吧,你最了解我,我知道孰輕孰重。」
念初往旁邊挪了挪,我也躺到床上。
我們手握著手,額頭抵著額頭。
我喃喃道:
「不管是顧家還是夏家,對現在的我來說都是蜉蝣撼樹。可我們還年輕,還有很長的時間去做這件事。」
「我很幸福,念瑤。我在音樂上有天賦,我寫的歌有那么多的人喜歡,我每天都能和你在一起,唯一的煩惱就是怎么寫出更好聽的歌,這是我上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露出純真無邪的笑容,「讓這種幸福持續下去吧,我們一起。」
我也笑了:「好,一定會的。」
外頭響起敲門聲,我替念初掖好被角出去開門。
夏安沐已經走了,顧政聿有些疲憊地問:
「為什么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
我給他倒了一杯茶:「因為沒必要。」
「沒必要?」他音量稍稍提高,「我是你的——」
他卡殼了,最終泄氣:「最近時宴有聯系你嗎?」
我誠實地點點頭:
「周總和我約了幾次飯,但因為和我的行程撞了,雖然很抱歉,還是推掉了。」
顧政聿笑了,這笑有點幸災樂禍,還有點同病相憐。
他看著我感慨著:「你到底有什么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