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愉準備回家收拾行李。
沒想到剛到小區門口,就被一個突然躥出來的男人緊緊地抓住了手臂。
“沈方愉!你可讓我好找!你老子出獄了,你都不來看一眼!要不是網上有人扒出了你的地址!你是不是要一輩子躲著我了!”
沈方愉瞳孔一震,如遭雷劈!
眼前這個胡子拉碴的男人逐漸與記憶里那個如惡魔般的沈父對上了面孔!
沈方愉生理性地恐懼。
“放手!我和你沒什么可說的!”
沈父嗤嗤地笑了。
“你以為我來是找你要錢的?”
他手一緊,威脅道:“告訴我你媽在哪!你是她女兒,她不可能逃了之后十幾年不和你聯系!你現在就告訴我她在哪,不然,老子以前能打聾你一只耳朵,現在就能打聾你另一只!”
沈方愉心口一窒。
她眼前不禁浮出上次見面時,沈母那望著自己提防的眼神,又記起她緊抱著孩子的手。
“我不知道!”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咬緊牙關,很堅定地說。
話落,啪的一聲!
一個響亮的耳光就將沈方愉打得跌在了地上。
左耳的人造耳蝸被打得徑直飛了出去。
腦子嗡嗡的,唇齒間咸腥彌漫。
時隔十年,沈方愉又再次地嘗到了血的味道。
“你以為不說就沒事了嗎?你和你媽!這輩子都休想擺脫我!”
沈父對著沈方愉,便是拳打腳踢,直到保安循聲趕來才按住了他。
到派出所的路上,沈父依舊一路辱罵。
沈方愉一直保持著沉默。
直到坐在警局里時,她才給林盛南打去了電話。
可惜,一直沒人接。
最后反而是她先摁掉了電話。7
十年了,其實她早就不害怕沈父了,她早就知道,他不過是個仗著身強體壯作威作福的廢物罷了。
沈方愉掛了電話,配合警方做筆錄,然后又去驗傷。
——她要把沈父再次告進牢里。
她的人生,不再是非林盛南不可了。
就算沒沒有他,她也能自己救自己。
這一切搞完,回到家早已過了凌晨兩點。
林盛南不在家。
這一晚,他也沒有回家。
上一次發生這樣的事,還是奶奶葬禮那次。
沈方愉當時真的很絕望,那時她失去了奶奶,林盛南對她的拋棄,讓她感覺自己失去了一切。
極端的情緒壓倒了一切,她才做了傻事。
但現在,林盛南再也不能讓她再傷害自己分毫。
沈方愉自己給傷口上了藥,然后好好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早,她拖著箱子準備去機場。
沒想到卻在小區門口,被一群舉著攝像頭的記者堵了個正著。
“沈方愉,林盛南和于薇的直播你看了嗎?你為什么要宣稱自己是林盛南的女朋友呢?”
“對于于薇,你有什么道歉的話想說嗎?”
沈方愉腦子鐺的一聲宕機了。
她低頭看手機熱搜,才知道林盛南昨晚是和于薇直播去了。
直播視頻里,林盛南親口說:“我沒和沈方愉交往過,從始至終,只有于薇一個女朋友,沈方愉只是我的一個普通朋友?!?p>
而于薇也在林盛南說完后,幸福地攬住了他的手臂。
“家人們,我現在很幸福。”
這就是林盛南最后的解決方式嗎?
否認了他們之前的十幾年,只為給另一個女人開脫。
沈方愉此時荒謬地簡直想笑,可鼻酸也一同涌了上來,眼眶發紅。
深吸口氣,她抬頭徑直問蠢蠢欲動的記者:“你這是直播?”
記者愣了一下才說:“是?!?p>
沈方愉湊近一看,直播間里已經有3萬人,還在不斷往上漲。
這一瞬,多許念頭在她腦海劃過。
那些曾經的美好和如今的痛苦,都變成了泡沫緩緩消散。
另一邊,林盛南正在于薇的家里陪她吃飯。
于薇家有一個很大的電視機,此刻正實時轉播著關于沈方愉的采訪畫面。
彈幕上劃過的都是在罵沈方愉的話。
?小三去死!】
?***這是想逃了?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們都有人!】
林盛南看著這些話,手不覺攥緊,皺緊眉看向于薇:“你不是說只要直播完,這件事就結束了嗎?”
于薇神色懵懂而可憐:“我也不知道這些記者為什么這么做?”
林盛南盯著她看了幾秒,最終起身就要去找沈方愉。
就在這時。
直播視頻里的沈方愉抬眼直視鏡頭,說話了。
“我的確是沈方愉,但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要道歉的?!?p>
林盛南一頓,轉過身。
鏡頭里,沈方愉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仿佛透過了無線電的阻隔,真實地打在了他的心上。
然后,他聽見她說:“因為我根本就不認識林盛南?!?p>
她一句話,直接否認了他在她世界里存在過的痕跡。
沈方愉的語氣決絕:“我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要特意拿我這個陌生人來炒作,兩位在網上誹謗我的事,我會尋求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
“其他的,便沒什么好說的了。麻煩讓讓,我還要趕飛機。”
說罷,她便從記者堆里平靜地走過。
提著她的箱子,頭也不回地消失在所有鏡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