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南柯結婚的第五年,段夢琪查出腦癌晚期。
沈南柯說她矯情,一點頭痛還要去醫院檢查。
轉頭,卻為了青梅一句不舒服深夜離開。
段夢琪第二天就為自己挑選了一塊墓地,然后開始抹掉自己存在的任何痕跡。
這樣,沈南柯就永遠也找不到段夢琪了。
……
“您好,我想請問銷戶需要走什么手續?”
聽了段夢琪的話,派出所的工作人員如實答道:“女士,您這邊只需要帶上死亡證明和能夠證明身份的材料就可以。”
段夢琪一愣,又問:“那快死的人可以先給自己先辦好嗎?”
工作人員耐心道:“您好,沒死的話是不能辦的,我們這邊需要醫院或者殯儀館確認死亡以后,才能銷戶的。”
“謝謝……”
段夢琪點了點頭,起身離開,徑直去了南城的昌平永壽陵園。
段夢琪攥緊手走進去,直言道:“你好,我要買一個坐北朝南、風水好的墓地。”
“好的,小姐,你是要給家中的長輩買嗎?”工作人員隨口問。
段夢琪卻搖了搖頭:“不,是給我的。”
聞言,工作人員猛地愣住,有些難以置信:“你看著這么年輕……”
段夢琪苦澀垂眸,扯動蒼白的唇角笑了笑:“世事無常嘛。”
她當然還年輕,今年也才二十五歲,卻已經患上腦癌晚期,時日無多。
活著的時候已經這么苦,她只希望在死后自己能過的舒坦一些。
選好墓址,段夢琪拿出銀行卡付款。
工作人員看著她無名指上的戒指,疑惑道:“小姐,你結婚了?家人怎么沒和你一起來?”
段夢琪的視線也順著看過去,戒指的反光像是刀刃劃破她的眼睛。
她輕描淡寫道:“沒什么,很快就要離婚了。”
“小姐,那您在墓碑上要刻的名字是?”
段夢琪張了張唇,輕聲開口:“阿無。”
她本來就沒有親人,不需要名姓。
等她死后,這個世界上所有關于她的痕跡,都會慢慢消失……直到全無。
離開陵園,段夢琪垂眸滑動手機的界面,頓在某個電話號碼上。
她深吸一口氣,還是打了過去。
電話過了很久才接通。
接通的一瞬,對面傳來沈南柯的聲音:“什么事?”
“你能來接我一趟嗎?我有些事想和你……”
段夢琪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南柯不耐煩打斷:“我很忙,沒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掛了。”
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段夢琪呆看著手機黑屏。
沈南柯,和她結婚五年的丈夫。
他們認識七年,從學生時代走到現在,一直是同學和老師津津樂道的神仙眷侶。
直到三年前的一場誤會,他們大吵一架。
段夢琪是孤兒,宋政遠是她在孤兒院時唯一的朋友,也是她心目中的哥哥。
他死后,將所有的遺物都寄給了段夢琪,卻讓沈南柯誤會了。
“他和你什么關系?初戀?”
“哥哥?我怎么從來都不知道你有個哥哥?我看是情哥哥吧?”
沈南柯聲聲質問,執意要把宋政遠的遺物丟掉。
不管段夢琪怎么解釋,最后都會變成爭吵,讓他們的感情越走越遠……
回到家后,段夢琪一抬眼,視線就瞥見墻上兩個人的結婚照。
她走過去,輕輕摩挲著照片上方笑的幸福的兩人,仿佛兩人結婚還在昨天。
看著手指上的灰塵,段夢琪微微一愣。
自己被病痛折磨的太久,沒人在意的照片上落滿一層灰塵,就像他們之間的感情。
段夢琪眼睛一紅,嘆了一口氣。
這一段互相折磨的婚姻,也是時候結束了。
這一次,就由她來開口吧。
頭疼得厲害,段夢琪任由自己陷進沙發里,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段夢琪被開門的聲音驚醒。
一睜眼,便對上沈南柯淡漠的眼神。
他嗤笑一聲:“你倒是挺會享受,閑著躺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段夢琪沒回應,她看著眼前的人,在心里最后描摹著他的模樣。
見段夢琪還愣著,沈南柯疲憊捏了捏眉心,自顧自道:“愣著干嘛?去給我放好熱水。”
段夢琪看著他有些厭煩的態度,仿佛和她多待一秒,都讓他更厭倦。
心像是被扎了一般,刺痛不已。
可是,沈南柯,以后我都不會再煩你了。
段夢琪深吸了一口氣,啞聲想提起離婚的事:“我們離……”
這時,桌上的手機卻忽然傳來‘叮咚’一聲。
兩人視線幾乎同時移向手機上,屏幕上彈出一條短信——
【段女士,我是昌平永壽陵園的工作人員,您下午離開時遺落了一條圍巾在這里,需要我們叫工作人員給你送過來嗎?】
見沈南柯面色不悅看過來,段夢琪心中不由的一緊。
沈南柯看著她,冷聲開口:“你又去了那里,去見你那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