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低矮破敗的小屋里,光著膀子的肥胖男人大口吃著碗里的豬頭肉,旁邊是一瓶喝到一半的啤酒,破舊的臺式電風扇用力的搖晃,發出咯吱的陳舊響聲。
“周老頭家的小妞就是帶勁!”
“嘖嘖嘖,這小臉蛋嫩的都能掐出水來。”
肥胖男人拿著二手手機,口水黏在他咬了一半的豬頭肉上,用手背抹了把沾著油光的嘴唇。
夜晚沒有任何遮擋的窗戶下,破敗小屋里燈光將男人手機里的畫面全部折射到窗戶上面。
手機里是一張照片。
苞米地里,稚嫩可愛的女孩帶著一頂草帽正彎著腰要撿地上掉落的苞米,照片正好抓拍到女孩帽檐下的側臉,和那截剛好露出來的纖細腰肢。
夜色下,窗外的少年猶如黑夜里游離的鬼魅,陰鷙的瞳孔里反射著女孩的照片。
放在口袋里的大掌攥緊,被黑色帽檐遮的大半張臉上露出陰鷙可怖的笑容。
窗戶外響起一陣聲響,正在刷美女短視頻的王大力罵罵咧咧的抬起頭,“靠!這個點了誰他媽還在敲門!”
揉了揉眼睛,窗外空無一人,安靜的仿佛剛才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王大力突然想到村里死去的人,肥胖的身體沒來由一陣后怕,“不會見鬼了吧?”
“喵~”
一只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野貓突然爬到窗戶上,王大力看清后不由身體放松下來,“小畜生打死你!”
“砰!”
又是一陣響聲,王大力神情不耐煩的看向窗外,詭異的是外面竟然什么都沒有,安靜的連風都停了。
他伸長脖子向外面看去,后背突然被人捏住……
“你是在找我嗎。”
“啊——”
低矮的房間里突然憑空出現一個黑衣人,在寂靜的黑夜里變得鬼魅滲人。
“媽的!你……你誰啊?”
王大偉一邊后退一邊想去拿菜刀,臉上的肉都跟著顫抖。
帽檐下的嘴角勾起,嗓音空靈恐怖,“當然是……要你命的人!”
“啊——”
外面夜晚寂靜無聲,狹小的房間里正放著女人歡快的歌聲,長夜漫漫卻又嗜血滲人。
猶如鬼魅一般的少年游走在寂靜無人的小路,伸手將蓋住大半張臉的帽子摘下來,露出那張令人驚嘆的俊臉,冰冷的手背擦去眉骨處沾染的鮮血。
黑夜為伴,蟲鳴為舞。
少年宛如狠戾的野獸,注定孤寂嗜血。
……
午后,太陽火辣的照在頭頂,外面熱的讓人不能呼吸,就連吹在臉上的風都是滾燙的。
小院里的陰涼處,少年坐在小馬扎上,一左一右分明躺著貓狗。
六只眼睛齊刷刷的盯著在大門前已經搗鼓一個小時的女孩。
許最添了添嘴角,看著女孩的后背已經被汗水打濕眸光有些變暗。
一個小時前,周哩哩跟著隔壁的嬸子一起出去,回來后一臉神秘的雙手背在后面。
“許最,猜猜我手里的是什么!”
“槍……軍刀,匕首?”
許最咬著舌尖,說出口的話硬是變成了,“草莓夾心餅干?”
周哩哩嬰兒肥的小臉笑嘻嘻的搖著頭,像寶貝一樣將手里的東西拿到面前。
“錯啦!”
“鎖頭?”
“對呀,我聽嬸嬸說,村西邊的田大軍死了!聽說死的特別慘,我剛才和嬸嬸出去就是為了買一把好鎖頭。”
許最眸光微深,低垂著眉眼變得讓人發怵,目光陰沉的看著那把鎖頭,“所以……你在同情他?”
周哩哩仰著嬰兒肥的小臉逆著陽光看向身旁的高大少年,“我才不同情他呢!他就是惡有惡報,壞事做多了才會被人收走!”
“你都不就知道,就那個王大偉昨天我去苞米地時他總是色瞇瞇的偷看我,都要把我氣死了!”
想到當時的場景,周哩哩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嬰兒肥的小臉鼓鼓的,恨不得把王大偉做成草莓夾心餅干給一口吃了!
許最突然就……就心情好了不少。
“算了,反正他也沒了,她不跟一個死人計較!”
周哩哩撅著嘴,抬頭就看到少年嘴角露出的……笑容?
“小仙男,你是在笑嗎?!”
她都被欺負了,他怎么還在笑呀!
小姑娘眼睛里干凈的像水,輕輕望去便能看出她藏在水底的想法。
許最彎著腰,雙手柱在膝蓋上,視線與她平行,風吹過還能聞到皂角香,“老子哪里在笑,老子在哭啊!”
“你騙人!剛才你明明是在笑!”
“好好好。在笑,在笑。”
……
“這個鎖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買的!老板說了只要有這個鎖在,什么賊都進不來!”
女孩一臉驕傲的向著展示手里的鎖頭,那張嬌嫩的紅唇一張一合,嬌軟的嗓音像是沁了蜜一樣甜。
少年坐在小馬扎上饒有興致的聽著她把手里的破鎖頭說的天上有地下無的,單手滑過嘴角,靜靜的思考他是不是應該去一趟老板那里呢?
“小傻子,只要是被賊盯上的門,就沒有破不開的鎖頭。”
一直在給下面的一人一貓一狗炫耀的周哩哩差點被突然站起來的少年撞到。
許最單手拂過她向后倒的腰肢,彎腰貼近她,噴灑的熱氣在兩人周身回蕩。
“那……那怎么辦?”
周哩哩小臉紅紅的看著他,偷偷的深呼一口氣,“太帥了!太帥了!這張臉無論看多少次都會被帥到!”
“小傻子,我才是最大的賊,你最應該防的人是……我!”
許最手指輕點她光潔的額頭,俊臉上勾起壞笑。
周哩哩看著他高大消瘦的背影嬰兒肥的臉上滿是不解,“偷……偷心盜賊?”
……
下午三點,悶熱的溫度開始漸漸退下,偶爾會吹來一陣風,雖然不是惱人的熱風,但也能緩解一下燥熱。
周哩哩將干活用的小草帽帶在頭上,用繩子固定好防止她低頭時掉下來,有點破舊的小背包里裝了幾瓶水和幾包餅干。
她要和嬸嬸繼續去苞米地里干活,趁著地里不再那么熱。
“許最,我要出發了!喪彪貓哥你們要幫助許最一起看家!”
周哩哩揮著小手就要把大門關上,在關閉的那一刻一雙大掌止住了她的動作。
周哩哩透過縫隙看他,清澈的大眼睛里滿是不解,“怎么了?”
許最將大門打開,冷冽的嗓音有些不自然,“我和你一起去。”
周哩哩以為自己聽錯了,仰著面小臉呆呆的看著面前高大的少年,草帽下的小臉可愛的想讓人掐一把。
“小傻子,我要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