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確診尿毒癥當天。
爸媽拿著所有的醫療費離開。
將我和姐姐鎖在門外說就當沒生過我們。
我不得已輟學打工給姐姐攢治療費用。
卻在陪床的某天聽見姐姐的真心話。
“憑什么得這病的不是她,憑什么要死的人不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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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梁晚第一次做血液透析,因為副作用影響,出現心律失常的癥狀。
我聽著心電監護儀報警的聲音擔心得不行。
在一次次找醫生確認過沒事之后,仍不放心,守著她直到凌晨四點。
看到心電圖平穩了,才趴在床邊沉沉睡去。
直到現在被談話聲音吵醒,聽見她在跟最好的朋友抱怨。
“我為了梁寧付出那么多,輟學打工供她上學,放棄出去打工的機會留在這里照顧她。”
“可我得到了什么?陰雨天酸痛的關節,還有現在這治不好的尿毒癥!”
“憑什么啊?憑什么不是她得了這病?憑什么現在躺在床上沒錢治療只能等死的人不是她啊?”
梁晚的聲音沒有克制,我睜開眼睛,正好與她的朋友對視。
她朋友急忙湊近壓低聲音提醒:“別說了,梁寧醒了。”
姐姐回頭看了我一眼,毫不在意地繼續說:“怕什么?她睡覺都不戴助聽器,什么也聽不見。”
我睡眠淺,有點聲響就會被吵醒。
所以確實有睡覺不戴助聽器的習慣。
但昨晚不同,因為擔心梁晚,我不敢摘掉助聽器讓自己睡熟。
她是我的親姐姐,是這世界上唯一在乎我,也是我唯一在乎的親人。
我不能失去她。
可我沒想到,會這樣陰差陽錯聽到她的真心話。
看到兩人目光從我身上挪開,我打開床頭柜,故意制造聲響讓兩人認為我從里面拿出助聽器戴上。
果然,兩個人的話題變了。
梁晚開始跟朋友說醫院的飯不好吃,最近她都瘦了。
然后看向我,又恢復成那種溫柔的語氣:“寧寧,姐姐想吃上次的那個小餛飩,你去給我買好不好?”
我看向墻上的表,早上七點,賣餛飩的大娘剛出攤,現在過去人應該還不多。
于是點頭,在梁晚滿懷期待的目光中起身穿上外套出門。
關上病房門的那一瞬,眼淚奪眶而出。
這幾天強壓下的悲傷,委屈,氣憤,無奈,偽裝出的冷靜在此刻瞬間崩塌。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