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是上過電視的最美教師。
也是她,在我急性胰腺炎發作時毅然離開。
去照顧凍感冒的男學生。
她踢開我顫抖的手,嫌棄道:
“人家那是真感冒,你在那里裝什么?”
當女兒回家抱著我疼到抽搐的身體,手足無措地給她打去電話。
她又冷漠地回應:
“你怎么也跟你爸一樣,這么愛撒謊?”
可后來我搶救不及時,疼死在病床上。
女兒抱著我的骨灰找上妻子。
她卻瘋了。
......
我死的時候,耳邊還回蕩著女兒溪溪的難過的哭聲。
我無力地攥著她的小手,想抬手擦擦她的淚水,也做不到了。
想告訴她,爸爸已經不疼了。
就是看著溪溪哭,心里疼。
漸漸地我感覺身體變輕,飄在上空,終于成為魂體。
我飄在上方,看著女兒看到一條線的心電圖后,哭著往病房外跑去。
“醫生姐姐,你、你快救救爸爸啊......”
進來的醫生看了一眼,便知道什么情況。
嘆了口氣,不忍心也只能蹲下身告訴她:
“小姑娘,你媽媽呢?你爸爸他......唉,走了。”
溪溪像是想起什么,抽泣著跑到醫院座機撥打出了我妻子蘇可星的電話。
一連撥打了好幾個都無人接聽。
直到第七個,那邊終于傳來回音。
“媽媽、媽媽,爸爸他、他真死了,你快來看看他吧......”
蘇可星不耐煩的聲音從里面響起:
“我都說了,昕心是我學生,感冒很嚴重,悠悠你怎么還說這種無聊的謊騙媽媽?”
“還有秦修然,你真是長本事了,總是教女兒撒謊爭寵了?你幼不幼稚啊?!”
她在女兒的電話里罵我罵的難聽,女兒越哭越大聲。
“嗚嗚,媽媽、爸爸是真的......”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這么愛作秀,要真死就把骨灰揚了吧,別來煩我。”
說完,蘇可星沒好氣地就狠狠把電話給掛了。
跟當初一樣毫不留情。
但已經是魂體的我,心里還是止不住地泛起痛意。
前一天中午,蘇可星難得回家吃飯。
吃到一半,我只感覺一陣腹痛,忍不住癱倒在地上。
我撐著想叫她,幫我打個電話。
卻只見她已經接起了一個電話,拿起包想離開。
嘴上還說著:“昕心生了重感冒,我得去看他。”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這個叫姚昕心的男同學已經頻繁出現在她的嘴里。
甚至比我這個丈夫還要重要。
似乎注意到了我的不對勁,蘇可星終于舍得回頭瞥了一眼。
我疼得抽氣,伸手想去夠她的褲腳,告訴她我好像真的撐不住了。
她卻冷笑一聲,踢開我顫抖的手,嫌棄道:
“人家那是真感冒,你在那里裝什么?”
邊說邊生氣摔門出去。
遠遠我還聽到她對我的抱怨:
“一點小胃病,就受不住,還是不是男人?”
她不知道,這不是什么小胃病。
這是能要人命的急性胰腺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