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魔尊君戚,和自己的妹妹出雙入對之時,云錦虞終于死心了。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云錦虞提筆在白紙上寫下這句話。
而后,她纖手一揮。
云凰真火將她在魔族太玄宮內,所有的私人物品燃燒殆盡。
云錦虞又傳音給羽族族長白亦:“白亦,我打算重回羽族,重掌羽族各部。”
今日是云錦虞的生辰,亦是她和魔尊君戚成婚萬年的日子。
只是今日之后,她決定在辰時一刻,太陽升起之時,跳誅仙臺浴火重生,永遠離開君戚,和他再也不見……
此刻太玄宮外,萬里桃花盛開。
云錦虞獨自坐在殿內,手中為君戚繡制的龍袍已經失了光澤。
不知過了多久,沾著酒氣,一襲錦緞玄袍的君戚走進了內殿。
“這是贈你的生辰禮。”
他神情漠然,隨手遞給云錦虞一個翡翠盒子。
“謝謝。”
云錦虞垂下眼瞼,手指摩挲著通透晶瑩的盒子。
“打開看看,喜歡嗎?”
相戀千年,成婚萬年,君戚清楚的察覺到,今夜云錦虞不開心。
云錦虞打開盒子,只見里面靜靜躺著一支凌霄花簪子。
她的臉失了血色。
成婚萬年,她從集三界寵愛于一身的小云凰變成魔界王后,君戚給她贈禮無數。
周天星辰,萬里雪原,獨一無二的衣裙……
這是他第一次給她送凌霄花簪。
“不喜歡?”君戚狹眸微瞇。
“……喜歡。”
云錦虞勉強吐出兩個字。
君戚看著她這幅寡淡無味的模樣,只覺掃興。
他準備轉身離去之時,云錦虞卻拉住了手:“君戚,你可曾忘了什么事?”
“除了你的生辰,還有何事?”
君戚不動聲色抽出了自己的手,眼底都是不耐。
云錦虞聽著他不悅的反問,拿出了一塊留影石,她只是輕輕抬手,留影石中的畫面便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那是君戚與不同仙魔妖界女子出雙入對的畫面。
成婚萬年,君戚又是魔尊,下屬給他上貢的美人多不勝數。
云錦虞一直相信他不會背叛自己。
因為她始終記得,那個愛她的君戚,會在天劫降臨時,死死地護住她。
會在兩人重傷之時,把唯一的藥留給她。
也會在即位魔尊之后,告知三界。
“本尊此生,只愛云錦虞一人。”
此生,只愛她一人……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可一月前,她在魔族侍衛的嘴里,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素芷,是她羽族旁支孔雀一脈的妹妹。
云錦虞無法再裝作無事發生。
“逢場作戲罷了。”君戚看著留影石中的畫面,語氣敷衍。
“那她呢?”
云錦虞再一抬手,素芷依偎在君戚的懷里畫面便浮現了出來。
看到素芷,君戚神情微變,他佯裝平靜:“自然也一樣。”
云錦虞的心沉入谷底。
“魔尊,你騙我可以,別把自己也騙了。”
魔尊二字一出,君戚便知曉云錦虞生氣了。
可他早已不是那個會無條件哄著這個小云凰的君戚了。
“縱觀三界,哪個帝王不是后宮三千?本尊在外只有素芷一個人,而你魔族王后的地位無人可撼動,這還不能叫你知足嗎?”
一句話,抹殺掉了曾經那個不顧一切,陪君戚從寂寂無名的魔族將領到位及魔尊的小云凰。
云錦虞怔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
“砰!”
君戚拂袖摔門而去。
云錦虞獨自坐在宮中,只覺可笑。
她自出身便受百鳥朝拜。
五百歲便會使用紅蓮業火,令三界為之膽寒。
一千歲,因天資卓絕,她更是成為云族的帝姬。
三千歲,她代替神族出征魔界,大獲全勝。
五千歲,她卻放棄了云族長公主和眾羽族帝姬的身份,在魔界的一片桃林里,成為了君戚的新娘。
笑著笑著,云錦虞不由落了淚。
不是為君戚而哭,而是為了曾經那個奮不顧身為了愛情的小云凰而哭。
最終,手里為君戚繡制的龍袍,也化作了灰燼。
云錦虞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翡翠盒子里放著的,凌霄花簪。
君戚忘了。
凌霄花自小便是她的噩夢。
幼時,父親背著母親與一位妖族女子廝混,那個女子常戴的就是凌霄花。
云錦虞曾經對君戚說過。
“倘若你不再愛我,不必言說,贈我凌霄花,我便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