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恬也不是什么沒經(jīng)歷過世事的小姑娘,很快就平靜下來,她接過那根長矛:“我來拿吧。”
大概是她語氣太自然,也大概是陸林安不想現(xiàn)在與她多說,什么也沒問的把矛遞給她,自己拖著野豬一馬當先的沿著來路下山。
桑恬攥著長矛微微松了一口氣。
扔是不可能扔了,畢竟不是白來的,以后放在家里用來防賊也是好的啊!
只是……
她看了眼前方走得平穩(wěn)的陸林安,眼中滑過一絲驚嘆!
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陸林安都不像是個單純的農(nóng)夫啊!
已經(jīng)是晌午了,那些忙完了的人正三三兩兩的站在門外聊天,看到陸林安拖著的那只野豬都瞪大了眼。
“這野豬這么大,怕是少不了三兩銀子吧!”
“何止啊!你看那皮毛這么完整!”
“這桑恬還真是命好,做了那種事,這日子居然還能越過越好,這老天爺還真是被蒙蔽了嗎!”
“……”
路上倒是出現(xiàn)了很多說閑話的檸檬精!
“桑恬吶,你可真是命大啊!”石蘭花恰巧過來借東西,見到這場景不由陰陽怪氣的道,雙眼死死盯著那頭死透了的野豬,恨不得用眼神在上面割一塊肉下來!
桑恬撇了她一眼,慢悠悠的道:“托了大娘的福,要不是你還來的二兩銀子,我們哪來的錢買長矛?怕不是就要葬這畜生的口中了!”
那你怎么還不去死!
石蘭花氣得臉色清白交加,但又不能真的把咒罵的話說出來,要不然村子里不知道要怎么傳他們一家人。
他們不要臉沒關系,但喜蓮還要嫁人啊!
一想到那家來求親的人,石蘭花頓時覺得有了底氣:“你們無緣無故遭這么一災,是不是沖撞先人?該辦點事沖沖喜,你和林安一時半會也懷不上孩子。這樣,恰巧我們喜蓮過段時間要辦喜事了,你們一起來喝點喜酒,沾點喜氣。”
她一臉“快來問我男方家世”,桑恬心底的白眼都要翻出天際了,偏偏不隨她的愿:“再說吧,可能我們有事來不了,先告辭了。”
她不感興趣,但其他人都好奇啊!
石蘭花作為外來戶,架子卻擺得高,她家喜蓮又當真有些姿色,村子里不少家境好些的人家都求過親卻都被拒絕了。
她可是開出了高達二十兩的彩禮啊!還真有人給?
桑恬一走,其他人一窩蜂的把石蘭花圍在中間,左一句右一句的把石蘭花問的滿臉笑容,心底剛剛郁結的氣都散了不少!
……
野豬被扔在院子里,陸林安正坐在桌子邊喝水,他對面還放了個裝滿涼開水的茶碗,不用想也知道是給誰的。
桑恬心中升起一股熱意,趕緊喝了一口涼水才壓下悸動,果然,天干物燥,人心也容易起火啊!
她抬眼才發(fā)現(xiàn)陸林安的臉色并不好看。
桑恬一愣:“這是怎么了?”
“家里的糧食,沒有了!”陸林安咬著牙,臉色格外陰沉,“布匹也被拿走了!”
桑恬倏地一驚:“家里遭賊了?”
這也說不通,就他們家的外形,看著堪比乞丐,怎么可能有人打他們的主意!
嫌疑人突然浮上腦海,桑恬臉色也是一沉,她撩開簾子大步走到門外,唯一一家離他們較近的趙大娘滿臉糾結的在他們家門口踱步。
趙大娘曾經(jīng)受過原主父母的恩惠,所以對原主一直不錯。
桑恬不動聲色的問:“大娘,有什么事可以直說。”
“這,你家東西是不是少了?”趙大娘說話吞吞吐吐的,在原地躊躇了好半天才道,“你婆婆和你嬸子,剛回來過,在門外面鬼鬼祟祟的走了好幾圈……回去的時候背簍都裝滿了!”
果然!
桑恬眼神微冷,除了李氏,沒誰會做這么不要臉的事!
她怒極反笑:“這可是盜竊,我倒要看看她還有什么好說的!”
在村子里做偷雞摸狗的事可是會被人唾沫星淹死!
趙大娘沖她連連擺手:“你可千萬別說是我告訴你的!”她可不想惹上李氏那個潑婦!
陸林安跟在她后面出來,明顯也聽到趙大娘的話。
“我肯定饒不了她,你千萬別跟我求情!”桑恬瞪著眼睛警告他,只是這表情配著她那張清麗的容顏絲毫沒有威懾力。
這模樣偏偏逗得陸林安想發(fā)笑,連方才沉悶的心情都好了幾分。
“你放心,她拿了我們多少東西,我一定會讓她一分不少的還回來!”
桑恬發(fā)了狠,她左右一看,拿起門邊的鋤頭就往李氏家跑。
老虎不發(fā)威,真當她是病貓了不成?
陸林安腳步微動,還是追上了桑恬。
兩家離得并不是特別遠,桑恬遠遠瞧見李氏家的房門緊閉,跑到面前就是一鋤頭上去。
“里面的人都給我出來!”
“誰啊?大中午的找死……喲,這不是桑恬嗎?跑這兒是想改主意做我陸家媳婦了?地契拿來,往后乖乖聽話就行。”
李氏從屋里出來,一看門口站的桑恬和陸林安,頓時面露得意,伸手就討地契,眼底的貪婪毫不遮掩。
桑恬怒極反笑,還從沒人偷她東西后能這么囂張。
“婆婆你知道死字怎么寫的么?”
桑恬用鋤頭指著李氏,語氣生冷地說:“把你偷的東西全給我還來。”
不想廢話,桑恬直奔主題。
李氏眼一瞪,矢口否認:“誰偷你東西了?你自己沒本事東西丟了,還怪我頭上來?”
兩人的動靜吸引了周圍幾家靠的近的,這兒全在一邊看著,李氏眼珠子一轉,拍著大腿就往地上坐。
“哎呀我這命怎么那么苦?兒子娶了個勾三搭四的***,還上門來說我偷她東西,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還在邊上看,嗚嗚嗚……我這命好苦,好苦啊!”
李氏就像是潑婦,哭嚎聲極大,從桑恬罵到陸林安。
陸林安神色難看,他正要開口,突然“砰”的一聲,桑恬一鋤頭揮在地上,那尖銳的鋤頭離李氏不過巴掌大的距離。
李氏的哭嚎戛然而止,宛若被掐住喉嚨的雞,什么聲音都沒了。她瞪大眼,要哭不哭的樣子與驚嚇融合起來,使得她表情特別滑稽。
桑恬一字一頓地說:“把東西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