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前最后一天,
楚驚月花了一天的時間,做了滿滿一桌的飯菜。
曾經(jīng)蕭承澤寵著她,說要讓她一輩子被嬌養(yǎng),十指不沾陽春水,這些年,他的確也是這么做的。
日薄西山時,蕭承澤回了冥域殿。
一進(jìn)門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他有些詫異。
走近后看到楚驚月手上的刀傷和燙傷,臉色立刻就變了。
“怎么弄的?不是說你若是想吃,就讓我來做,不準(zhǔn)你進(jìn)廚房嗎?”
他眼底的心疼并不似作假,下一秒就急得直接將人打橫抱起。
然后渡上他的靈力,為她療傷。
很快,手上的傷痕,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卻仍像后怕似的,將她抱在懷里,那小心翼翼的動作,仿佛怕她碎了似的。
“阿月,以后千萬不要再讓自己受傷了,刀切在你身上,我比你還疼。”
楚驚月抬眸凝視著他的臉。
他雙眉緊蹙,簡直恨不得傷口長在自己身上一樣。
可也是這樣的他,生生磨滅了她對愛情的所有希望。
療完傷后,蕭承澤握著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忽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怎么沒戴婚戒?”
蕭承澤身為魔族中人,本不知道婚戒一說,是她說,在她的世界,成婚,都是要有婚戒的。
于是,他們成婚那日,
他給了她十里紅妝,給了她八抬大轎,給了她鳳冠霞帔,最后,還給了她一枚按照她的圖紙,親手打磨出來的婚戒。
他是那樣的用心,只要她說,漫天星空,他都會給她摘下來。
可如今,那枚婚戒,早已被她拿去燒掉了。
楚驚月平靜的說:“不小心弄丟了。”
那時候,楚驚月告訴她,在她的世界,婚戒代表此生此世,矢志不渝。
所以,蕭承澤在給她戴上的時候,他的手甚至在發(fā)抖。
可現(xiàn)在她說弄丟了,他也沒太當(dāng)回事。
只是溫柔的說:“沒關(guān)系,我再給你做一對新的。”
楚驚月沒說話,蕭承澤這才仔細(xì)環(huán)顧四周,終于發(fā)現(xiàn)冥域殿內(nèi)似乎越來越空了。
甚至空的有些不對勁。
他看向楚驚月:“你扔了很多東西嗎,怎么感覺殿內(nèi)這么空?”
楚驚月坦誠的點頭:“我把成婚時的東西,全都扔了。”
蕭承澤也沒太過問,只是點了點頭。
“扔了也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聽到這句話,楚驚月先是一愣。
隨即卻笑了。
笑中含淚,喃喃重復(fù):“是啊,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她垂眸,努力平復(fù)了一下心情,“去用膳吧。”
聞言,蕭承澤牽著她走向餐桌。
“今天怎么想起來做飯了?”
楚驚月回復(fù)他:“想跟你好好吃一頓飯。”
她今天好像有點像以前的樣子,乖巧又黏人。
蕭承澤莫名心情很好。
剛要坐下,門外的屬下突然匆匆走了進(jìn)來。
他臉色微微一變,對著楚驚月溫柔的笑了一下,然后同屬下一起走到遠(yuǎn)處。
楚驚月神色未變。
她知道又是蘇月。
早在昨日,她還特地上門挑釁。
?王后,你想知道,現(xiàn)如今尊上更愛誰嗎,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話,他就會立馬拋下你,來找我。】
很快,蕭承澤就回來了。
“阿月,我忽然有些公務(wù)要處理,你等我,我很快回來。”
楚驚月什么也沒說,抬眸看向他。
目光,平淡,寂然又溫和。
她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她沒有說一句挽留的話。
早在一個月前,決定脫離世界的那一刻。
她就放棄挽留他了。
“去吧。”
蕭承澤沒有多想,揉了揉她的頭發(fā),點了點頭。
可下一秒,在蕭承澤轉(zhuǎn)身離開時,她又突然叫住他。
“蕭承澤,往前走,不要再回頭了。”
話音剛落,蕭承澤腳步一頓。
回眸看見她臉上淡淡的笑意,心里卻閃過一絲異樣和慌張。
他總覺得,今天的楚驚月有些奇怪。
但他想著方才屬下說的話,著急離開,只留下一句:“乖,我很快回來陪你。”
蕭承澤走了。
楚驚月親眼看見他的背影一點點消失。
最后,徹底不見。
而在他離開之后,她便起身倒掉了所有的飯菜。
最后,她注視著這個她生活了許久的宮殿。
三界內(nèi)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冥域殿,
卻是她和蕭承澤的家。
已經(jīng)看不太出曾經(jīng)的模樣了,因為她實在是扔掉了太多東西。
不要的東西,就應(yīng)該扔掉。
不應(yīng)該一邊擁有新的,一邊卻舍不得舊的。
楚驚月閉了閉眼,召喚出系統(tǒng)。
“系統(tǒng),送我回家吧。”
下一秒,金色的系統(tǒng)跳了出來。
機(jī)械的提醒她:【宿主,脫離程序即將啟動,身體會產(chǎn)生強烈痛覺,請做好準(zhǔn)備。】
楚驚月麻木的笑了笑。
“我做好準(zhǔn)備了。”
再痛,也不會比她留在這里更痛了。
很快,眼前的金光開始閃爍。
身體也傳來陌生的酥麻電流,然后逐漸放大,
最后仿佛電擊時突然把頻率開到最大!
楚驚月疼得大汗淋漓,渾身一顫,怦然倒在地上。
她躺在地上,劇烈疼痛不停地在身上游走,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一道白光將她籠罩,隨即,整個人渾身一輕。
楚驚月感受到自己正在消失,臉上帶著期待與解脫。
蕭承澤,我回家了。
你我,
永不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