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菡瓊栽倒在地,毒蛇森冷的豎瞳幾乎已經沖到了她面前。
心跳驟停,就在她以為自己命喪此地的時候,黑狗壯壯忽得大叫著沖了過來!
“汪汪!”
壯壯和毒蛇撕打在一起,黃沙和塵土都揚的老高。
陳文虎終于顧上這邊,掏出武器兩下蹦死了毒蛇。
“菡瓊!你怎么樣?”
他一臉著急沖地上的周菡瓊奔來,但下一秒,他身側的呂曼再次一聲尖叫:“文虎哥,我好疼,我被蛇咬了……”
陳文虎神色大駭,再也顧不上被嚇得腿軟的周菡瓊,當即抱上呂曼就沖上吉普車。
周菡瓊捂著心口,有些喘不過氣。
這時,高大的壯壯忽得倒在周菡瓊身邊,她才發現壯壯的腿上竟流著黑血。
壯壯被咬了!
她顧不得難過,忙沖著要上車的陳文虎大喊:“先別開車!等一下!”
陳文虎回過頭,卻只說:“你自己慢點回!”
“就等一下,壯壯也被蛇咬了,帶上它——”
話沒落音,車輛就疾遠,只余一地塵沙。
為什么不停下?
周菡瓊急的滿臉淚,她回到壯壯身邊,顫抖抱起它:“壯壯別怕,媽媽馬上帶你去醫務室打血清!”
“嗚嗚——汪……”
壯壯低聲呼應,聲音都是痛楚,聽得周菡瓊的心仿佛被撕裂。
“壯壯,堅持住!”
“別睡……”
她體力一向不好,可這次抱著幾十斤重的壯壯朝基地跑,連停都沒停過。
天漸漸黑了,風也越來越大。
眼淚被風吹干,又立馬濕了臉頰。
周菡瓊從來沒覺得時間這樣漫長。
小河通往基地的路,她曾和陳文虎走過無數次,從前她總覺得這路太短,不夠她哄出陳文虎一句情話。
如今,卻只覺得這路太遠,遠到懷里的軀體慢慢失去了溫度,遠到壯壯已經回應不了她一句。
終于,抵達了醫務室。
可軍醫卻搖了搖:“毒素已經蔓延全身,狗的軀體已經僵硬,也停止了呼吸,現在打血清也來不及了。”
周菡瓊愣了好久才聽懂軍醫的話,她渾渾噩噩的抱起壯壯往外走。
剛出門外,隔壁屋內傳來呂曼的哭聲。
只抬眼一瞥,就看到呂曼窩在陳文虎的懷里。
男人正溫柔安慰:“好了好了,只是扭到了腳,你沒有被蛇咬中,不會死的。”
可呂曼還是哭得梨花帶雨:“我好怕,我以為我活不了,文虎哥,我就只問你一句實話,如果沒有周菡瓊,你會不會娶我?”
周菡瓊就這么抱緊壯壯的軀體靜靜站在門外。
很快,屋內傳來陳文虎溫柔的哄:“當然會。”
意料之中的答案。
大約是痛麻木了吧,周菡瓊連沖進去質問的力氣都沒有。
只抱緊壯壯,默不作聲一步步離開。
回到家,月色下,沒開燈的屋子黑漆漆的,一陣死寂。
她把壯壯放在土墻的小窩里,拎著盆打了水,用帕子一點點擦掉壯壯身上的黑血,而后又把它摟緊懷里。
“睡吧,媽媽陪著你。”
這一晚,她沒睡,也沒再哭。
陳文虎也一夜都沒回來。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壯壯的小窩內,周菡瓊終于松開了它。
她拿出鐵鍬在院子挖了個大坑,把壯壯的小窩放了進去,再把壯壯放進去,還放了它最愛的飛盤玩具。
剛填好土,陳文虎就回來了,瞥見周菡瓊手中的鐵鍬,想當然問:“怎么突然想起種樹?院子里的土質不好,種不活的。”
周菡瓊抬頭,但還不等她接話,陳文虎匆匆進屋拿了幾件衣服,又急著離開:“你別忙活了,等新一批白楊樹苗到了,我陪著你去河邊種。”
他甚至沒給周菡瓊機會告訴他,壯壯死了。
不過,糾結這些好像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陳文虎走后,周菡瓊去找了上級領導。
“報名核技術可控彈道的研發計劃,您上次讓我考慮,我已經非常認真考慮了,決定接受任務,從此一心做科研。”
領導嚴肅再次確認:“周研究員,你接下核技術研發任務后,組織將會注銷你的一切身份信息,從此以后,你在所有人眼中就成了個‘死人’,你依舊愿意嗎?”
周菡瓊只鏗鏘有力道:“祖國的建設大于一切,陳少校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已經申請了離婚報告,就等他簽字。”
離婚,離開陳文虎,她的心意從未如此堅定。
她甚至更希望,陳文虎永遠找不到她。
領導欲言又止,終究點頭。
“行,我給你五天時間告別,五天后出發去新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