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宏毅壓下心中的酸澀,正要離開。
就聽到旁邊護士們的閑聊。
“從沒見過于醫生對人那么在意,看來陸醫生很不一樣啊……”
“要是陸醫生真能和于醫生在一起也好,她們多般配啊!”
這聲“般配”落入耳中,仿佛尖刀狠狠插入許宏毅的心。
他腳步一頓,僵在了原地。
沒人知道于曼文是他的妻子,反而都稱贊她與另一個男人般配。
許宏毅心中苦澀更甚,正準備裝作沒聽見離開。
護士就看見了他,拉過來問:“許醫生,你也看見了吧?怎么樣,于醫生和陸醫生,是不是很般配?”
迎著眾人的目光,許宏毅袖管中的手攥緊又松開,良久才緩緩點了點頭:“確實般配。”
話音剛落,就聽到陸瀚澤聲音響起:“什么般配?你們在說什么?”
循聲看去,兩人已經包扎好傷口,走了過來。
許宏毅本想岔開話題,但護士搶先開口,打趣說:“許醫生我們都覺得,你和于醫生般配極了,是天生一對呢!”
此話一出,于曼文眼眸一暗,眉頭皺起。
陸瀚澤也怔了下,連忙擺手:“你們誤會了,我和曼文不是……”
于曼文卻冷聲開口打斷,看向許宏毅的眸中有些斥責。
“許醫生不去安撫病人情緒,避免類似事件再次發生,怎么有空在這里探討別人的隱私?”
這話說得毫不留情,眾人俱是臉色一變,氣氛尷尬了起來。
許宏毅也怔住了,聽著她話語中對陸瀚澤滿滿的維護之意,心像被尖銳的石子硌過一樣刺痛。
她哪里在意這些事情?更不會這樣當眾下別人的面子。
如今她只是不想讓別人說陸瀚澤的閑話罷了。
許宏毅幾乎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可看著周圍同事看向自己的目光,他眨了眨酸澀的眼,嗓音沙啞平靜反問。
“于醫生這么維護,是因為真的對陸醫生有想法,被說中了嗎?”
話一說完,就見于曼文臉色一變。
陸瀚澤也著急,趕緊否認說:“沒有沒有,我們就是同學而已。”
許宏毅輕輕“嗯”了一聲:“開玩笑而已,別介意。”
說完,他就借口還有病歷要寫,匆匆離開了。
直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才陡然一松,輕輕嘆了口氣。
許宏毅回想剛才于曼文聽到陸瀚澤說只是同學時暗淡的神色,心口驀地漫上一絲酸澀。
原來這么多年來,愛而不得的,不止他一個。
但想到自己即將去國外進修,他又重新振作了精神。
還好他已經決定離開了,這段狗血的戲碼,他先退出了。
下午,許宏毅就拿著離婚報告去找了于曼文。
他敲門進去,就看見她正在給桌上的盆栽澆水。
神情專注,面容嚴肅,不像是侍弄花草,倒像進行一項精密的手術。
許宏毅腳步一頓,一時怔愣。
于曼文不是嫌棄花草招蟲子,小昱想養多肉都不讓嗎?
怎么現在……
他眉頭皺了下,就看見盆栽上掛著一個小牌子,上面寫著一個“澤”字。
怪不得她這樣悉心照料,原來是陸瀚澤送來的……
許宏毅心顫了顫,壓下那股難受,將離婚協議書翻到最后簽字的那一頁,過去遞到她面前。
“你把這個簽了吧……”
話沒說完,于曼文放在桌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許宏毅只匆匆瞥見一個“瀚澤”,她就立刻拿起手機接了電話。
陸瀚澤的聲音傳了出來:“曼文,這里有個病人比較棘手,你能來幫我看看嗎?”
于曼文眼中閃過一絲焦急,立刻站起身:“等著,我馬上過來。”
她沒掛電話,一手接過許宏毅手里的文件,看都沒看就簽了字。
她匆匆離開,嘴上還忙著安撫那頭無措的陸瀚澤。
許宏毅看著她的身影迅速消失,又看著手中離婚協議上字跡娟秀的“于曼文”三個字。
萬般滋味化為一聲釋然的嘆息。
他們,徹底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