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知不到自己有任何的情緒。
夜深,我站在了摩天大樓頂端,準(zhǔn)備結(jié)束這可笑的一生。
為了防止砸到無辜人,我選了一個偏僻的,已經(jīng)廢棄的大樓。
腦海中回想起自己風(fēng)光幸福的前十七年,和轉(zhuǎn)到玉城后因為得罪了三個太子爺?shù)陌自鹿猓蝗齻€太子爺輪番玩弄欺負(fù),害得自家公司被針對,最終破產(chǎn)的煎熬幾年。
新貴在世家面前什么也算不上,四大世家只要動一動手指,就能讓宋家永遠(yuǎn)無法翻身。
而我這個蠢人,竟然把四大家族都得罪透了。
是我害死了我的家人,如果不是我,他們根本不會受到連累,下場如此凄慘。
最應(yīng)該死的人本來就是我,之前我還有妹妹,她像是一個隔絕死亡的墊子,用微弱的力量拉住我。
如今墊子沒了,我可以墜下去了。
意識再次清醒的時候,我從書桌上支起了腦袋,面前是高一時候的課本。
高一的時候,我還沒有轉(zhuǎn)學(xué)去玉城。
我呼吸變得急促,手指支撐著書桌桌角站了起來,我?guī)缀跤行┑沧驳刈呦蛄舜芭_邊,窗簾拉開,外面是一棵漂亮的茂盛的梧桐樹,枝葉密集,風(fēng)吹過的時候,掀起一陣海浪似的漣漪。
陽光灑在了梧桐樹葉上,仿佛這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午后。
這種安寧平靜的感覺已經(jīng)太久沒有感覺過了,久到我不知道自己在窗邊愣了多久。
海城又被稱作梧桐城,記憶如影韻悠長,枝葉搖曳韻無窮,海城和玉城的紙醉金迷不同,它是一個很簡單安靜的小城。
明明才離開四五年,卻好像一切已經(jīng)蒙上了一層薄霧。
我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房間的門,放慢腳步,擔(dān)心驚醒這來之不易的美夢。
客廳里,妹妹正抱著一只大胖貓揉來揉去,懂事的梨花貓大概實在是對小孩下不去手,于是選擇忍辱負(fù)重。
媽媽在廚房忙活,還回頭跟妹妹說:“小丫頭,動作輕點哩。”
妹妹扯著嗓子應(yīng)道:“知道了——”
不知道為什么我忽然很想哭。
鼻子一酸,眼淚就沒有預(yù)兆地一滴一滴地落下來,砸在了自己手上和木欄桿上。
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死的時候一滴眼淚也沒有流,活了的時候卻哭得不能自已。
過了幾天后,我才有了重生的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