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蔣嬌嬌開口說話,而且臉上也一掃愁悶,琉璃很是高興。
可這八月酷暑,開什么爐啊!
琉璃故意逗趣道:“姑娘,您要做什么?如今才八月,咱不用燒炭吧!
“我要煉藥。”
“煉什么藥?”張祿和琉璃雖都知曉蔣嬌嬌不但精通醫術也精通煉藥之術,但二人一時之間都沒反應過來蔣嬌嬌要煉什么藥。
“駐顏丹。”
“您為何要煉制駐顏丹啊?方家那樣對你......”琉璃欲言又止,以為蔣嬌嬌煉制駐顏丹是為了討好方家,求復合。
“是啊!姑娘,咱不煉。”張祿附和道。
蔣嬌嬌微微一笑,言道:
“駐顏丹我不但要煉,我還要賣到方家去。”
“她們怎么奪走我的嫁妝和我爹的醫館,我就讓她們怎么吐出來。”
“方家的人摳搜的要死,白拿自然愿意,若讓她們出錢來買,她們未必舍得。”這是琉璃陪嫁一年來對方家的了解。
蔣嬌嬌斬釘截鐵道:“不會。”
“為何?”琉璃問。
見琉璃張祿沒想明白,蔣嬌嬌只得提示,“你們難道忘了?那駐顏丹本是我爹為太后煉制的美容藥,但因為有依賴性,所以太后沒用,卻被方家惦記上了。”
“若一直用下去倒也無妨,可若是停用,皮膚狀態就會極速下滑。”
“方家也知曉這東西有依賴性,所以今日才會去醫館尋找駐顏丹。”
“我懂了。”
二人于是迅速架起了爐子。
入夜,藥丸終于制好,投在爐子里。爐子里的火很旺,照著蔣嬌嬌忽明忽暗的臉。
蔣嬌嬌決定自己必須振作起來,她不但要拿回自己的嫁妝和爹爹的醫館,她還要把醫館發揚光大,讓自己的醫術惠及天下。
雖然她女子之身不便行醫,但她可以制藥,醫館可以改成藥館。
她以為她爹讓她遠離京都,是為了躲避成為棄婦的流言蜚語。可她從來都是個不在乎別人評價的人,她相信流言止于智者。
爐火著了整整十日,十日后,駐顏丹煉成。
駐顏丹每半月需服用一粒,算算日子,方老夫人二人早就過了服用的時間。
蔣嬌嬌帶著煉好的三粒駐顏丹,坐著張祿趕著的驢車,和琉璃一起前往了京中西三街的街口,在此處支了個攤位,售賣駐顏丹。
這里離方府不過百米之遙,相信很快方府就會得知有人售賣駐顏丹。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方老夫人和方滿棠就來到了蔣嬌嬌的攤位面前。
只是今日這二人的出場與每日不同,平日里恨不得招搖她們的盛世美顏,今日則雙雙用輕紗遮面。
“怎么是你?”方老夫人見賣駐顏丹的是蔣嬌嬌,開口語氣不善。
“那日,就是你將駐顏丹藏起來的對不對?
“即便你今日賣了駐顏丹賺了錢,按照被休者,嫁妝歸夫家,這錢也該歸方家所有。”
圍觀百姓嘩然,大抵是聽明白了,蔣神醫之女蔣嬌嬌被夫家給休了。
這神醫剛死,就休了人家的閨女,這算什么事?
琉璃真是氣急,看不了她們的丑惡嘴臉。
“你們還要不要臉,你們奪了我家姑娘的嫁妝不說,還搶了醫館。”
“我們是空著手被趕出來的,哪有駐顏丹?琉璃和張祿一人一句。
“那這駐顏丹哪來的?”方滿棠咄咄逼人。
“我新煉制的,不成嗎?”蔣嬌嬌不緊不慢地說了句。
“你煉制的?你也會煉駐顏丹?”方滿棠將信將疑問看向蔣嬌嬌,有點懷疑,但似乎也看到了一點希望。
“難道我爹不能教我嗎?”
似乎也有些道理。
方老夫人一邊觀察蔣嬌嬌的面色,一邊腦子轉得飛快,“這駐顏丹萬一是假的怎么辦?”
“假的分文不取,真的紋銀一百。”
方老夫人心里盤算,若是假的不花錢,若是真的一百兩一粒,雖然是貴了些,但好在還有蔣嬌嬌的嫁妝在,也不是消費不起。
不對,我將她趕出方家,她一定懷恨在心,說不定給我下了毒,不能試。
可若不試,我的臉這幾日明顯已經下垂了很多。
方老夫人目光一轉,忽地看向方滿棠,方滿棠灼灼的目光正盯著駐顏丹。
“來一顆。”方老夫人說著遞過一百兩。
蔣嬌嬌一手接錢,一手將駐顏丹遞給方老夫人。
方老人直接遞給方滿棠,“棠兒,你吃。”
方滿棠哪里知道方老夫人腸子里的彎彎繞繞,還念方老夫人是在意她,接過駐顏丹一口吞了進去。
半晌無恙,方老夫人問:“怎么樣?有效果嗎?”
方滿棠這時才感到微微不對勁,但她也沒有多想,摸了摸自己緊繃了些的臉,點了點頭。
方老夫人又掏出一百兩道:“再來一顆。”
“剛才是試吃一百,正價一百不賣。”
“那要多少?”
“方家醫館和我剩余的嫁妝。”
怪不得蔣嬌嬌被趕出方家和醫館時,要嫁妝的事沒提一句,感情是在這等著她呢。
方老夫人知曉自己是中了圈套,可以直接甩袖離開。
可圈套是真,駐顏丹也是真。
圈套可以鉆,可她不能沒有駐顏丹。
人若沒美過便算了,既然美過,怎么肯再丟臉。
猶豫半晌,方老夫人爽快道:“成交,我一會便將人將房產地契,給你送到醫館。”
“還是一手交地契,一手交駐顏丹靠譜,萬一你耍賴怎么辦?”張祿質問。
方家做出如此畜牲之事,張祿可是一點不信其人品。
“我乃方府老夫人,怎會出爾反爾?”
這時,圍觀人群中有人言:
“蔣姑娘嫁入方府才一年,就以不出之罪被休出了門,方家這樣的人家,有什么信用可言。”
別看方老夫人雖然窩里橫,但真打起架來實在不行。
方家又確實不在理,一時之間找不到好的說辭,被人懟的一句話說不出來。
方滿棠見母親吃癟,便想要幫腔,但方滿棠向來只會撒潑耍橫,于是大吼一聲:
“你們知道什么?不知道內情就都閉上嘴。”
都說人多勢眾,這圍觀的群眾一多起來,人就漲了膽,也不知誰忽然來了句:
“其實最該休回家的是陳蔣氏你吧,你都嫁了多少年了,這個年紀沒生下一兒半女,又不讓陳大人娶妾,我看最該休的是你吧!”
方滿棠被氣得血氣上涌,耳朵嗡嗡直響,險些氣暈過去。
她伸手要打,可人人都張著嘴,她又聽不清那些人都說些什么,真真是氣死人。
方老夫人只是想出門買個駐顏丹,可不想惹下事端。
一是因為方家確實不在理,二是因為女兒方滿棠至今無所出確實不是光彩之事,不想被別人茶余飯后嚼舌根。
方老夫人奪過蔣嬌嬌手中的駐顏丹,留下一句,一會我就派人把你嫁妝給你送回去,拉著方滿棠就往回走。
蔣嬌嬌也大聲回了句:“待你派人送地契之時,就是方仲明拿到休書之時。”
“記住,不是方仲明休了我,而是我蔣嬌嬌休了他,自此之后,我與方家再無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