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高中那會我媽不給我錢,一分錢都不給
她說,我有本事犟著去上學,還怕沒錢吃飯
可我還是去上學了,揣著偷偷攢下的二百塊錢就去了
二百塊錢省吃儉用花了半個月,后來錢花完了,就喝水,那時候班里還沒有燒水器
冰涼的純凈水灌了一肚子,秋天天涼,感覺胃里都結了冰
一搖晃都能聽見胃里的水聲,我就那么餓了三天,十四歲的年紀,餓了三天,看見人都想啃兩口
路上的草都得揪住嘗嘗味,后加快餓暈的時候,喬靈在我旁邊吃飯
我看著她,她側頭對上對上我的目光,我沒動,就那么直勾勾盯著她的飯
喬靈被我看的毛骨悚然,小聲問我要不要一起吃
我眼睛一瞬間亮了:可以嗎
她松了口氣,點點頭,:吃吧我媽給我裝的多,反正也吃不完……
后來喬靈跟我說,我當時的目光看起來不像要吃飯,像是要吃人,把她嚇得總覺得把飯給我,才能贖回了她的一條命
我有很長時間都給喬靈打工,上課幫她抄筆記,下課幫她擦桌子
換的東西不多,一頓飯,兩頓飯
她每次帶飯多帶一份給我,一份飯我分成早中晚,還是吃不飽,她用零花錢給我買零食
零食也很快吃完了那年十四,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個年紀總是怎么吃都吃不飽
喬靈一邊嘟囔我怎么吃這么多,一邊開始從家里給我帶吃的:這個是牛肉干,我媽春節帶回來的,應該還能吃
我拿過,嚼嚼嚼,嚼不動,嚼嚼嚼
這個是中秋節的月餅
我接過,五仁餡的,嘎巴嘎巴,嚼嚼嚼
這個是我媽買的健胃消食片
我猶豫了一下,麻溜拆開:……嚼嚼嚼
喬靈東西是上課塞給我的,我也是上課偷吃的,后來下課了她看著我睜大了眼,兩大盒健胃消食片你也給吃完了
……嗯
她一臉生無可戀:裴嚴,我不會把你養死吧
她能不能養死我不清楚,反正我快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