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阻止我?”王妃難得黑了臉。
世子妃垂著腦袋,“兒媳想,只是兩個侍妾而已,何苦惹怒陛下……”
冉莯清上前一步將世子妃摟在懷中,“二嫂先忍著別哭,宮中眼線多。”
她知道二嫂心中難過,但天子賜不可辭,若剛來就為了兩個不相干的人忤逆圣意,接下來王府的日子不會好過。
二嫂只是為了王府打算,她才是唯一一個受害者。
“娘,就多兩張嘴的事,將人留在京城養(yǎng)著就是,大不了找個借口送到莊子去,不必擔(dān)憂。”
王妃有些無力,“是娘太笨了,應(yīng)付不來這些事。”
“娘不要這樣想,咱們原本過著平靜的日子,如今是上頭的人不想怎么好過,欺負咱們。可是這也正常,若是咱們只是尋常百姓,哪有人會針對?爹爹身處高位,必要承其重。只要咱們一家人齊心協(xié)力,沒有過不去的坎。”
“嗯,娘都聽你的。”
遠遠看著,一臉愁容的三人忽然又眉開眼笑,手拉著手往葳蕤殿走去。
微風(fēng)吹拂,撩起了冉莯清臉上的面紗。
“咦,這個捷韻郡主的臉上,怎么都是膿包啊!”太子嫌棄不已。
得虧被三弟拉住,否則剛剛自己若是進殿看到這般女子,他昨夜吃的飯都要嘔出來。
周競舸忍著怒意,笑道:“大哥言重了,郡主的臉上瞧著是起了疹子而已,想來是換水的緣故。”
晉王周競安譏諷道:“三弟,你已經(jīng)有未婚妻了,不必奉承這位捷韻郡主吧,被外人聽到,怕是會認為三弟是個朝三暮四之人。若被潘姑娘知道,你不怕她病情加重啊?”
齊王周競裕壯著膽子道:“二哥說的有……”
周競舸寒涼的目光射過去,齊王立馬打了個寒顫。
他第一次看到和煦如春風(fēng)的三哥有這般嚇人的時候。
齊王是個膽小的,站在一旁像空氣一樣。要不是被晉王拉著,他根本不敢跟著來,若是被他那個御史外祖父知曉,定會揍他一頓。
周競舸到底是做過多年帝王的,早就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他忍下血肉中的暴戾,看向晉王。
溫聲道:“表妹身子孱弱,但好在太師和丞相是爭氣的,從不***,表妹只需好好養(yǎng)病,沒什么后顧之憂,如此,怎么不算個有福氣的呢?”
這話就是在諷刺晉王側(cè)妃的身世了。
晉王慍怒,“你這是嫉妒我與側(cè)妃恩愛兩不疑!可誰讓我的側(cè)妃不僅貌美,還溫順賢淑呢?聽聞捷韻郡主是個潑辣的,如今三弟娶不到潘姑娘,便饑不擇食了?”
周競舸笑了。
“二哥身為皇子,怎么能聽風(fēng)就是雨?據(jù)我所知,捷韻郡主身手矯健,經(jīng)常除惡揚善,可謂女中豪杰,比那些只是嘴上逞威風(fēng)的男子不知高出多少倍。不過二哥與側(cè)妃恩愛非常,看不上旁的女子也正常。想必未來二哥為了側(cè)妃不會娶正妃了吧?”
太子翹著蘭花指捂嘴偷樂。
他這么多弟弟,就老二最不老實,還整日給自己樹立一個與罪臣之女的青梅竹馬不離不棄的好形象。
說實話,有些惡心。
晉王臉色微變,不過眼下他不能和秦王鬧得難看,只好忍氣吞聲。
他余光掃到了太子的蘭花指,忍不住揶揄道:“如今坊間傳聞冉家三房出了鳳女,大哥是太子,想必一定會娶鳳女吧?”
話音落下,他還若有似無看了一眼太子的那處。
太子故作鎮(zhèn)定道:“本宮都聽父皇安排。”
“那弟弟便等著大哥的喜訊了。”
周競舸并未摻和兩人的戰(zhàn)爭。
他負手而立,看著那團白色身影遠去,直到消失不見。
看著卻抱不到的感覺太折磨。
葳蕤殿。
貴妃潘婉如身著紫色宮裝坐在上首,頭戴鑲紅寶石蓮花狀金冠,略施粉黛。
與記憶中那個端莊貴氣的太后重合起來。
她下首坐著兩個人,分別是濃妝艷抹的柔淑妃張若初,以及未施粉黛的良妃鄭離妝。
潘婉如是太師潘全德的嫡女、當(dāng)朝丞相潘恒的親妹妹,育有一子一女——
秦王周競舸和懷寧公主周惠希。周競舸娃娃親的表妹便是潘丞相的嫡女潘展韻。
前世的貴妃,總體來說對冉莯清還不錯,不過只是因為他們兩家成為了利益共同體罷了。
實際上貴妃心中一直惦記著潘展韻,總是時不時念舊,生怕皇帝忘了自己的元后。
張若初是忠義侯張忠平的親妹妹,相貌普通,所以更注重保養(yǎng)。她同樣育有一子一女,晉王以及瑞安公主周惠南。
良妃是已逝輔國將軍的獨女,將軍府滿門忠烈,很受天奕帝敬重,所以良妃在后妃中的地位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她育有一女,是天奕帝的長女,長樂公主周惠琳。
可以說天奕帝不愛良妃,但絕不能說他不敬良妃。
當(dāng)初要與漠北和親,只有大公主處于當(dāng)嫁之年,為了保護大公主,天奕帝直接下旨讓潛邸侍妾所出的二公主和親。
那時候的二公主才十四歲,還未及笄。其母妃蓉婕妤哭得肝腸寸斷,沒有動搖天奕帝半分。
好在剛到邊塞,便聽到了鎮(zhèn)北王大勝的消息,二公主被鎮(zhèn)北王派人安然送了回來。
可她的口碑卻壞了,世家子弟認為她是二嫁婦,無人愿意做這個駙馬,以至于二公主至今十九歲還未出嫁。
良妃對蓉婕妤母女心懷愧疚,為了彌補便多方照拂二人。
不過嫌隙既生,怎么會輕易恢復(fù)原貌呢?
所以良妃很是自責(zé),憂愁使人老,她面容上看著比旁的妃子年長不少。
冉莯清三人行禮之后,貴妃柔聲命人賜座。
柔淑妃拿腔拿調(diào)道:“呦,郡主這臉怎么了,不會是聽聞自己的二姐姐天生鳳命,著急上火了吧?”
王妃知道自己嘴笨,先看向冉莯清,想看看自己的女兒有沒有話懟回去,沒有的話就她上。
冉莯清莞爾一笑。
“娘娘說笑了,我們?nèi)郊医忝猛瑲膺B枝,姐姐好,我自然跟著開心。娘娘也稱皇后娘娘為姐姐,皇后娘娘所出的嫡長子成為儲君的那日,想必娘娘也是為皇后娘娘開心地睡不好覺吧。”
貴妃聞言,忍不住多看了冉莯清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