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想說,一定要好好教訓我,可看到蜷縮在院門前落了滿身雪的我,她再也吐不出一句話。
顧明軒轉身,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聽到動靜,我微微抬頭:“院中有弟弟最鐘愛的月季。”
所以,我不會進去。
聽出我的言外之意,顧念一時失聲。
顧明軒見此,抓著袍子的指尖微微泛白:“原來哥哥知曉,是明軒誤會了。”
說著,他上前扶起我,似是試探:“哥哥可還怪明軒不懂事搶了你的院子?”
他眉眼微垂,好似認錯,可袖子下的指甲卻深深掐進我的皮肉。
他以為,我會像三年前一樣狠狠推開他,可我只微微抽出手,淺淺笑意揚起:“弟弟喜歡的,哥哥都愿意給,怎么會怪你呢?”
似乎是被我的話驚到,他滿眼狐疑:“那我和郡主訂婚……”p.m
他太知道我有多喜歡安云裳,當年他想要我的未婚妻,差點被我掐死。
如今他想要激怒我,可我神色絲毫未變:“不喜歡了。”
而三年前,我還是第一女國公最寵愛的弟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京中沒有世家少爺不羨慕我,可這一切,都終止在我十六歲那年。
那日,阿姐找到了和我同胞出生卻遭賊人偷走的弟弟。
他說:弟弟流落多年受了許多苦。
所以,我的生辰宴便成了他的接風宴。
他說他從未見過像我頭上這樣好看的抹額,阿姐便拔下她送我的禮物給他,又說:同為她的弟弟,我擁有的已經夠多了。
可顧明軒卻什么都沒有。
于是,我的頭冠,腰帶,房間被一一奪走,甚至于我的未婚妻都成了他的。
又因為顧明軒說我嘲笑他滿手的繭子,阿姐把我送去了農場:“等你受了和明軒一樣的苦,我看你還會不會學乖。”
那個時候,我哭過,鬧過,甚至去找了我愛了多年的安云裳。
可那日,她卻讓人趕走跪在府門前的我,嗓音淡淡:“都是顧家的少爺,誰得寵,我就嫁誰。”
去了農場,我吃餿飯,干重活,還成了場主發泄的玩物。
他說:我是喪家之犬,就算我死了,也沒人能追究他。
短短三年,我被當做小倌一樣玩弄,羞辱。
如今身體千瘡百孔,情緒微微波動,血就會逆流而上。
此刻,顧念微微上前,想為我撫去頭頂的雪,可等靠近,她才發現,我的衣衫單薄的可怕。
胸口微微一窒,她連忙讓人給我安排房間買來冬日的棉服。
看著我乖巧的模樣,她滿意笑道:“你能變成如今的模樣,阿姐很高興。”
她說:一切都圓滿了。
可她如何,我已經不會在意,也不會對她再抱有一絲期待。
這一次,我什么都不要了。
半個時辰后,我被安排客房,周遭一片冰冷。
想到兩個院子的天差地別,顧念難得心虛:“明軒喜歡養些寵物,國公府沒有再留下空置的院子,你暫且住著,阿姐會讓人送來炭火,待開春便給你重修繕出一個院子。”
所以,哪怕是委屈我,她都不曾想過要顧明軒占用的十余個院子。
看著她歉疚的眼和顧明軒得意的笑,我微微應聲:“多謝長姐。”
往日里,我受不得一絲委屈,如今我這樣好說話,顧念卻有些不習慣。
有一瞬間,她想說些什么,可看著我已經坐下的身影,只說:“你們兄弟許久未見,好好聊一聊,阿姐去處理些公務。”
她前腳剛走,我也開了口:“我要換衣服了,弟弟請便。”
可等我話落,顧明軒便迫不及待的撕開我的衣領,身上的青紫和紅痕皆被他收入眼底。
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顧明軒笑的格外燦爛:“哥哥你是國公府的公子,怎么可以這樣不知廉恥行龍陽之事?還好如今和云裳有婚約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