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沉思的楚亥沒有回話。
葛荒也不急,有些事他是心知肚明的,王上欲拒絕與晏家結親,卻又答應了晏家結親,不得已只能讓義子迎娶。
這樣既不損王家利益,又兌現了承諾。
“我可以拒絕嗎?”思來想去的楚亥直言不諱道。
他的回答倒讓葛荒措手不及。既然是王上下的口詔那便是命令,這個道理按說以楚亥的年紀不可能不懂。
“殿下說笑了,此事也是為你著想,王上只是賜婚,等你到了年紀便可以迎娶。”
聞言,楚亥有些不自然地臉色繃緊。自打來到異世,遇到的兩個父親,一個比一個坑。
拳頭握緊,這一刻楚亥想明白了,他不愿被束縛,這種感覺太糟了。
“娶何人?”
明知躲不過,眼下楚亥只能妥協。內心里已經開始醞釀新的未來。
望著少年不甘心的樣子,葛荒不以為然,這種事他見多了,還沒見過有誰能擺脫命運的。不甘又怎樣?王上一句話你便是王子,王上不高興你便一文不值。
“娶晏暮蕓。”接著葛荒便將對方的信息告訴給了楚亥。
晏暮蕓乃晏一刀之女,芳齡九歲,其上有位哥哥叫晏暮安。
隨后又告訴了王上跟晏家堡結親的原由。
原來是替婚,這風王還真是無賴。弄清楚前因后果后,楚亥倒也佩服這位掛著他父王名義的男人,還真是會下套。
搞不好收自己做兒子,就是為了擺脫晏家。
不過這一點楚亥想多了,風王收他為義子,當時并沒有想到能用在晏家身上,而是為了收攏人心,讓追隨他的人死心塌地。
“殿下,王上眾多子女中,你年齡最大,所以此番美意你當之無愧。”
望著妥協的楚亥,葛荒心情大好,也不枉費了一番口舌。
明白了前因后果,楚亥反而松懈了下來,不就是娶個娘們嗎?又不是上刑場,何況現在離婚期還有七年。
“大人說笑了,能為父王解憂,乃是兒臣應該做的,不過我有一事相求。”
既然躲不過,那就趁機要點利息吧。
“殿下,但說無妨。”
“我想知道,為何我遲遲突破不了武師?”這個疑惑一直讓楚亥如鯁在喉。
吸納了六年的靈氣,肉身強度驚人,前些日,楚亥將院里一顆碗口粗的槐樹連根拔起,如旱地拔蔥一般。
體內雄厚的力量,讓他歡喜異常,丹田處只感覺有團烈火在燃燒。
聞言,葛荒伸手搭在楚亥肩上,隨即用空出的手開始給他把脈。
把脈的同時一股熱流潛入楚亥體內,也就在這時楚亥才發現這股潛入的真息是何等精純。
猶如他還只是一塊鐵礦石,葛荒的真息就像是千錘百煉的精鐵。
“殿下吸納的靈石太多了,這修煉好比吃飯,吃少了會餓,吃多了則難受,我一會兒給你寫個方子,按照我寫的去做,兩年內或許能補救回來。”
眉頭微皺,葛荒收回自己的真息。剛才他在檢查的時候發現楚亥的丹田積攢了大量靈氣,只不過雜而不純。
這種不勞而獲地修煉,前期進步飛快,后期便進展緩慢,甚至最后難有收獲。
其實這也不能怪楚亥,主要是他的父親在修煉一途知之甚少,有種拔苗助長。
“那就多謝前輩了。”少有人能在修煉一途指點自己,目下被人一語道破,楚亥實打實地沖著葛荒行了一禮,并以前輩稱呼。
“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宮了,稍后會有人把方子給你。”對于楚亥的大禮,葛荒倒也不反感,修煉一途,有多少人不是摸著石頭過河,誰又愿意輕易吐露心得了?
“前輩請留步,我還有一件小事相求。”
剛邁出步子離開的葛荒,不得已轉身看著楚亥,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攏,他似乎在擔心楚亥會不會提過分的要求。
比如收他為徒,又或是想要他的修煉心得等等。
葛荒的神情變化自然逃不過楚亥的眼光,不過他并有那個打算。
“我這人比較懶散,平常沒事的時候喜歡種些瓜果蔬菜,我想要一些貢品瓜果的種子。”
在葛荒無比詫異的神色中,楚亥提出的要求讓葛荒匪夷所思。
“殿下可知貢品都是他國使臣覲見王上時所贈送,這些東西很是稀有,怕是很難有多余的。”
這倒不是葛荒撒謊,他國貢品歷經千辛萬苦運到風國,本就是供王族食用的。
“前輩多慮了,我并非要貢品,我只是想要一些宮里吃剩下的種子,我想試試能不能種出來。”
對于楚亥的這個要求,葛荒猶豫再三沒有答應,而是打算告訴王上,看王上是否同意,畢竟大多貢品都是王上先食用。
“殿下,不是老臣唬你,其實能被稱作貢品的瓜果,便是風國無法種植的,有些東西宮里可是嘗試過的。”
葛荒見楚亥不死心,只得好言提醒。
“拜托了!”
再次拱手相托,楚亥用行動表示了自己的決心。
唉!
轉身離去的葛荒嘆息的同時,又松了一口氣,要貢品種子,總比問他要修煉心得更讓他省心。
京城晏家。
自從玄璟登位以來,晏家堡的地位水漲船高,前來登門拜訪的官吏數不勝數。
畢竟當日風王可是當著諸國使臣的面,封賞晏家的,不光如此,還賞了一個爵位,伯爵。
那可是擁有一郡之地的話語權。
只是眼下還沒劃分哪一塊領地歸晏家,相信很快就會有圣旨告知的。
在整個東城,晏家亦是數一數二的豪華,單是大門前昂立的家奴,便能讓膽氣不足的人矮上半截。
午時,朝陽變為烈日。
“踏踏踏”
隨著路上行人紛紛讓步,葛荒騎著赤血馬走在御林軍前方,徑直來到晏家堡。
隨他而來的御林軍紛紛下馬靜候。
早已察覺的門衛,頭也不甩地跑進去報信了。
晏府正堂,此時的晏一刀正在款待諸多賓客,足足擺了六大桌。
這些登門拜訪的有地方官吏,豪紳,前來投奔的修士,以及宮里一些大臣的門客。
在離正堂不遠處,堆放了不少禮盒,紅的花的綠的都有。
“來!晏某敬大家一杯,諸位能夠光臨晏府,是看得起在下。日后若有相托,晏某定會盡力去辦。”
此時的晏一刀意氣風發,看來賭注沒有壓錯。放在以前,晏家堡在京城雖說有點勢力,但不會像現在這般。
掃了眼堆放如山的禮品,他莫須有的想要哽咽,這一天他盼了太長時間了。
作為修士家族,晏家堡在京城屹立多年,平常都是靠收學徒,接鏢,開商鋪盈利。
一旦領地封賞下來,除了保證上交給國家的稅收外,余下他想征收多少都行,他的領地他做主。
“諸位,這便是小女暮蕓,我還告訴大家一個秘密,風王可是已經答應同晏某結為親家了。”
痛飲之下,臉色微紅的晏一刀有些步履闌珊,在眾人羨慕地眼色里,高舉酒杯。
順著眾人的目光望去,晏暮蕓給人的印象是,眉目之間有種超越了她年齡的驚人的美麗。
身姿纖弱,略顯稚嫩的面龐,一雙美眸晶亮清澈,如月的鳳眉,挺秀的瓊鼻,白皙無暇的皮膚透出淡淡粉紅,毫不疑問,此女打小便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
可惜眾人只是驚鴻一瞥,她便匆匆離開,離開前狠狠剜了一眼晏一刀,似乎是在責怪。
干笑著撓撓頭,晏一刀似乎挺怕女兒,不過尚未等他反應,守門的家奴匆匆跑到他跟前,低聲道:“家主,宮里來人了。”
有些迷糊的晏一刀,重新看向家奴,在得到準確消息后,頓時一股氣息從體內迸發,將大部分酒氣揮發。
“快快有請!”
隨著家奴跑開,晏一刀整理了一下衣裳,轉身對酒客說:“諸位,風王怕是有旨,我等收斂一下吧。”
聽聞是宮里來人,官吏,豪紳倒是提前做好了跪拜的準備,余下的修士倒是沒有理會,只是客隨主便,擺正身體靜候。
不多時葛荒便出現在了晏府,身后跟著兩名太監隨從,兩人并行一塊,手里抱著兩米多長的圣旨。
從外表看,這圣旨軸柄質地屬貼金軸,乃上好蠶絲制成的綾錦織品,圖案為祥云瑞鶴,富麗堂皇。
圣旨兩端則有翻飛的銀色怪獸作為防偽標志。怪獸模樣有點像長著翅膀的大蜥蜴,嘴里噴射出長長的火焰。
“晏一刀接旨!”
踏進晏府,葛荒第一眼便被地上的禮品吸引視線,而后又瞥了眼院子里的眾人,瞧見其中有不少官吏時,眉頭有些異常一閃而逝。
隨即兩名小太監拉開圣旨,以供葛荒宣讀。
“奉王上詔令,晏一刀護國有功,乃風國之幸,特封賞晏一刀貴為伯爵,將南魔省的開陽郡劃分為私人領地;其二,王上欲與晏一刀結為親家,愿為王子殿下楚亥賜婚,迎娶晏一刀之女晏暮蕓為妻,不過念及雙方年紀尚小,待晏小姐及笄之年便可完婚。”
“不對!這圣旨是假的?”
幡然醒悟地晏一刀猛盯圣旨,面龐略顯猙獰,沖著葛荒大聲喊到。
原本地上跪拜的官吏也被這突然一嗓子嚇了一跳,這可是公然抗旨啊!
南魔省開陽郡,坐落風國最南邊,靠近南蕪獸森,周邊資源豐富,不過人口較少,原因是生存環境惡劣,農戶的種植經常遭遇各種獸襲。
楚亥是誰?這是晏一刀的第一反應,風王的兩個兒子他都叫得上名,由此他才斷言圣旨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