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好不容易做完這些衛生。
林靜又叫我去辦公室給大家買咖啡。
「我要一杯冰美式,濃縮的不要糖。」
「我要生椰拿鐵,記住要加奶油,多冰......」
「......」
大家一個接一個報出自己要的咖啡。
我則慌忙地用紙筆記錄下來,然后在三十六度大高溫下騎著共享單車去咖啡店買咖啡。
汗水浸濕了媽媽一大早給我熨好的西服。
等我買完回去后。
林靜皺著眉頭,一臉無語。
「你怎么這么慢?等你拿回來這咖啡里的冰都化掉一大半了吧?」
「難喝死了......」
說完,她把咖啡扔到了垃圾桶。
其他人拿到咖啡也默不作聲,似乎贊同了林靜的做法。
我看著手機錢包里剛剛消費出去的五百多塊錢。
在場之人無一個提及要轉給我咖啡錢的事。
我便只能默默閉上了嘴。
下班回家。
媽媽特地準備了很多我愛吃的菜等我。
可我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兒子今天上班怎么樣?」媽媽看著我一臉失落,「剛進去總會經歷這些的,可能是同事還不太熟,相處久了就好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我也不想讓她因為我的事情擔心,便點了點頭。
此后的幾天,我不僅要負責公司的保潔,還要幫忙修理公司上下的電燈泡,打印機。
端茶送水,點外賣送文件。
能做的我都做了。
直到一個月后,我去找林靜詢問工資的事情。
她才懶洋洋抬頭看了我一眼。
「什么工資啊,杜總沒跟你說你只是見習嗎?見習哪來的錢啊?」
這些日子我給她們點外賣,買咖啡花了幾千塊錢,自己過得緊緊巴巴的,就盼著工資下來寬裕一點。
卻被告知打了白工。
「那我什么時候可以正式入職呢?」我忍了下去,想著正式入職了應該就有工資了吧。
結果林靜卻笑了。
「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你見習期間表現一般,能力不符合我們崗位要求,所以明天就可以不用來了。」
「什么......」
我懵了,問自己這段時間哪里沒有做好。
她不耐煩地看著我,甩了甩手「有人說你不合群,一天天的只知道跑廁所里摸魚,白天還總是缺勤。」
不合群是因為辦公室里沒有我的工位,同事們不愿意和我交流。
跑廁所里是因為我天天都要掃廁所,做清潔。
缺勤是因為她們有事沒事就讓我跑腿買咖啡,送文件......
我感到委屈極了,據理力爭道「這些都不是我的問題吧,還有,就算是實習期也有基本工資吧!」
「可是你又沒有和我們公司簽實習合同呀。」
簽合同這事三姑奶奶和我媽特地說了,她說都是一家人沒必要簽什么合同,她兒子自然會給我好差事。
所以當時我沒有簽......
走前我抱著自家的東西離開,聽到林靜在休息室的隔間和杜建國“匯報”。
「杜總,按你安排的,那個沈括氣急了,現在已經心甘情愿走了。」
杜建國在電話那頭冷哼了一聲道「這個年紀的小伙子就是沉不住氣啊,要不是看在他媽給我媽當保姆的份上,我還不給他這個機會歷練呢!」
「我就是要他知道在這個社會上,有錢才是爹,他以前讀書再好有什么用,還不是只能和他那個晦氣的媽一樣給我掃廁所......」
3.
得知了這一切后,我立馬反應過來這就是一個圈套。
三姑奶奶和杜建國表面上答應了我媽給我安排一個職位,又在公司苛待我逼我走。
只是我臉皮夠厚也夠能忍,硬生生捱了一個月。
最后我當牛做馬完了,人家又找借口拒了我。
我心灰意冷地把工作牌扔到了林靜桌上,轉身就要離去。
她卻在我背后喊道「出門保安要搜身哦,誰知道你會不會手腳不干凈順走公司的公共用品!」
我捏緊了拳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因為離開公司的時候還沒有到下班時間。
我心情煩悶,去便利店買了兩罐啤酒,走到公園散心。
公園里有個湖,現在天氣很熱,所以經常有公民不顧危險跑來下水游泳。
湖邊就被圍上了高高的圍欄。
我看著一望無際的湖面,遠遠的居然看到一個老人爬到了圍欄上,然后坐在了那里。
我以為自己是不是醉了看花了眼。
但我喝的特么是度數低的菠蘿果啤,醉個鬼啊!
「誒!老人家!」
我趕忙跑過去,想去拽老人家下來。
可他只是懶洋洋看了我一眼,虛晃一槍地動了一下道「你誰啊?」
「老人家你快下來,危險啊!」
「我老婆,孩子們都不管我的死活,你一個陌生人多管什么閑事?」
從這簡短的幾句話中我捕捉到了他輕生的理由。
剛要開口勸他。
我的手機響了。
是我媽。
「喂,媽。」我接著電話,一邊還要警惕老人家會不會跳下去。
「我聽你三姑奶奶說,你在公司和主管起了沖突。」
「你怎么回事啊,我是不是再三告訴你要和同事領導處好關系啊!」
「你這樣讓你表叔多難做,他好心給你介紹工作你還耍脾氣了,你對得起我嗎!」
讓杜建國難做?
真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
分明就是他故意給我使絆子!
我剛想指控杜建國的所作所為,卻聽到媽媽說:
「我起早貪黑去照顧你三姑奶奶,給她擦屁股把尿的,比那護工還狼狽,你怎么就不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呢!」
話到嘴邊似乎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明天你就去給你表叔認錯!」
電話掛斷了。
我悵然若失地蹲在地上。
老人家也不尋死了,一臉吃瓜地看著我「小伙子,找工作不順利啊?」
我呆呆地抬起頭,走到了他身旁,也越過了那條圍欄。
「叔,我和你一塊兒死算了。」